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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明覺得,他家世子這養氣功夫,可真不像暴脾氣武將家養出來的。
季暢聽問卻依舊是之前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她手中拿著一柄刻刀,隨意雕刻著一個小玩意兒,木屑飛濺間隨口道:「不過是早有預料的事,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話一出,常明愣住了,就連之前還掙扎著要去砍人的常清也不動了。
兩人呆呆的看著季暢,又異口同聲的開口:「您又知道?!」
季暢手裡雕的是一匹戰馬,如今已初見其形,她停下刻刀吹開木屑,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前兩日我便看到承恩公府的馬車把她接回來了,接下來的事還用猜嗎?」
怎麼就不用猜了呢,承恩公府這是鐵了心要跟武安侯府結怨?而且不提有皇帝皇后在背後撐腰的承恩公府,還有許家呢,他們答應這樁婚事難不成就不怕侯府和喬家的報復?要知道,許家的根基也就那樣,可承擔不起兩家的聯手打壓,許父能坐到如今官位也不該是個糊塗人。
常明心中思緒萬千,最後決定再去查一查。
一日後得了消息,據說承恩公府接回趙書萱是得了皇后的示意。她表面上是顧念姐妹親情,想照顧照顧趙書萱這個小妹妹,實際上卻也是她一手促成了這樁婚事。
有皇后插手,背後便少不了皇帝的影子,許家不敢吱聲也就理所當然了。只常明還是有些不明白,皇帝此舉到底是什麼用意,難道就是為了讓承恩公府與武安侯府徹底撕破臉嗎?若真如此,當初還解除什麼婚約,直接讓世子捏鼻子認下就好,如今豈非多此一舉?
若季暢知道常明的疑惑,便會告訴他:皇帝哪裡是想兩家撕破臉,他分明只是想噁心人罷了。有這兩人招搖過市,季暢和喬玥心裡又哪能沒有疙瘩?尤其喬玥和許常青還是青梅竹馬!
不過這些暫且不提,季暢舉著刻了兩日的「戰馬」端詳一陣,覺得自己手藝還不錯,等再打磨一番應該也能當件禮物了。於是她舉著「戰馬」問一旁的常清:「常清你說,我把這戰馬送給姑娘當禮物,她會喜歡嗎?」
乍然被問到的常清:「……」
常清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半晌後憋出一句:「姑娘家應該不喜歡這些吧。她們都喜歡胭脂水粉,還有漂亮的衣裳首飾。世子你若要送禮,還是另買一份吧。」
季暢聞言收回手,倒也不見失望,隨口應一聲就沒了下文。
倒是常清回過神來,看著自家疑似「開竅」的世子,一時好奇得抓心撓肝。
作者有話要說:喬玥(驚喜):聽說你花兩三天親手給我做了禮物?
世子(否認):我不是,我沒有,我隨手刻的,才不是為了討你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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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許家和承恩公府結親的消息傳開了,然而喜事當前, 整個許家卻不見半分喜色。
承恩公府是因皇后才得來的封號, 說來似乎有些虛,但到底也是國公府, 而且皇后膝下也是有小皇子的,所以能與國公府結親也是京中不少貴胄求之不得的。可惜輪到許家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根本就不是結親,而是把他整個許家架在火上烤啊!
自那日趙三老爺登門, 兩家傳出聯姻的消息後,許父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衰老了下去。短短几日光景,便好似老了十歲,每日下值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藥。
今日也是一般, 許父拖著病體在衙署熬了整日, 回到府中只覺身心俱疲。
許母見狀迎了出去,親自將許父扶回了房。不過她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幾日功夫鬢邊便添了不少銀絲, 開口也是唉聲嘆氣:「老爺何必如此, 若真是撐不住了, 便告幾日病假吧。」
許父卻沒了以往的精氣神,也沒了訓斥許母的力氣,聞言只冷聲道:「這當口告假?還是告病假?你是嫌咱們家過得太安逸了嗎?還是你覺得陛下不知道咱們家心中不滿, 懷有怨懟?!」
許母聞言頓時不敢吱聲了,過了許久方問:「那老爺,榮兒和盛兒的事……」
許常榮和許常盛是許家的長子和次子, 兩人比起許常青來年長不少,如今都已經出仕了。不過二人恰巧都外放為官不在京中,本來今歲許常榮任期將滿,許父都已經去吏部打點好了,只等年底便能歸京。然後再有父親鋪路,岳家幫扶,眼見著前途似錦。
可如今許父聽問卻只能嘆氣,說道:「再壓一壓吧,讓老大再在任上待個三年。那地方平時也不打眼,積累些功績也好。倒是老二那裡,還是有些顯眼了,說不得得往偏遠的地方調一調。」說著整個人也都頹靡了起來:「趁著現在還有人能賣我這個面子。」
許母聽罷險些哭出來,顫著唇說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許父落坐,抬手便將丫鬟送上來的湯藥一飲而盡,旋即將空碗重重扣在桌上。左右房中無人,他便直言道:「哪裡不至於?都是你養得好兒子,什麼事都敢摻和,什麼蠢都敢犯!你以為這樁婚事能有什麼好,將喬家徹底得罪,還與武安侯府徹底結仇,陛下這是推著咱們出去當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