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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默了默,「你這個聽上去,就像是在考慮死者B,那個溺死的那個女人而做的夢啊。」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因為我臨睡前,想到過她的頭顱現在在哪。」蘇嫻的鞋尖又輕悠悠地晃蕩了起來。
何清認真地分析了一下蘇嫻所描述的夢,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蘇嫻那邊,「那你覺得你這個夢境和——」
話音忽地頓住,因為這人正斜斜地依靠過來,腦袋落在她肩頭,身體也是微微傾斜的狀態,何清的視線一掃過去,就看見蘇嫻白色襯衫的v字領口少系了一顆扣子,正正好,那一片白皙的胸口,有一顆十分顯眼的黑痣。
原來她胸口有痣啊。
這個想法瞬間衝擊掉了剛才要說的話,讓何清思維斷了線。
「怎麼了?我的夢?」話說到一半,讓蘇嫻不解地抬頭,和何清對上了視線。
「咳,沒什麼。」何清倉促地轉頭,「就是,那什麼,痣……不是,你覺得你的夢境和現實你夢遊有沒有什麼對應。」
「比如夢遊時,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所以才會在夢裡聽到有人進入家門。」
蘇嫻緩緩點頭,「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聽到有人鑰匙開門以及水滴什麼的,對案件也沒什麼幫助啊,因為我的一切行程都在監控里可以看到。」
「那倒是……」何清默默地勾著自己的指頭,思索著怎麼和蘇嫻開口詢問過往身世。
「我昨晚在案發過後給老爹通過電話了。」
「哦?何先生嗎?」
「嗯……跟他說了你現在的狀況。」
蘇嫻沉默地點頭,沒有回應。
「因為警方不清楚你的狀況,我也是只知道你的夢遊,不知道關於你的更多情況,所以去詢問了一下老爹的。」何清悄悄地往何清那邊瞥去一眼,觀察著她的反應。
「何先生說什麼了嗎?」
「詳細的沒有說,只是說你沒有在一個正常環境裡長大,關於這點……你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蘇嫻輕笑了一聲,慢慢地直起身子,轉頭盯著何清,漂亮的桃花眼裡散發著柔和的笑意。
「你想知道?」
何清點頭。
「知道關於我太多的事,實際還挺麻煩的。」
「我不介意。」
「雖然你是不介意,其實我能說的也沒有什麼。」蘇嫻淡淡地聳肩,「因為我的記憶有缺失。」
何清頓住,「記憶缺失?你以前失憶過嗎?」
「不是全部,只是少許。」蘇嫻抬手揉了揉頭,「人在痛苦的時候,大腦會保護自己,選擇性的遺忘一些對自己而言是傷害的記憶。」
「我大概就是這樣,我的記憶零零散散,關於小時候的,很多都不記得了,只殘留少許的片段。」蘇嫻的嘴角微微下彎了幾分,「更令人傷心的是,我殘留的片段,也不是什麼好回憶,不像是普通孩子該知道的東西。」
何清僵了僵,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該繼續詢問。
「詳細的我並不想提,只是可以大概告訴你,我現在一切關於案子的推測思維,全都是來自於我的片段記憶,能把這些留給我,就像是大腦留給我的基礎技能,和如何吃飯刷牙一樣普通的基礎技能。」
她嘴角的笑容越發的黯淡,讓何清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唯一可以告訴你的事,我是由你的父親,何先生撿到的,他將我放在國外,定期支援撫養我長大。」
「何先生對我恩惠,我會銘記,所以現在,我到你身邊,也是通過協助你來報答。」蘇嫻輕輕歪頭,漂亮的眼眸里含著光,「所以,你要相信,如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和何先生這邊的。」
面前微微眯起柔情似水的桃花眼,讓何清一瞬間恍了恍神,視線一晃,又瞥到了胸口的那顆痣,她立即縮回了視線,轉頭看向別處。
「那這次,我覺得這個套圈是為你的夢遊設計的,那個什麼兇手,有沒有可能認識你?」
「你這麼說的話,或許對方會認識我,但我的記憶里已經沒什麼認識的人了。」蘇嫻輕輕歪頭,又靠在了何清的肩頭,身體放鬆了下來,「就算我曾認識對方,可那也是小時候了吧,我也沒見過對方,哪裡會記得。」
「我想想……應該是對方記得你。」何清又想轉頭去看蘇嫻,剛扭一點,又別了回來,直勾勾地盯著腳邊光潔的路邊,開始猜測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那個樓梯轉角處遇到的那個第三兇手嗎?」
「他當時看到你時,是有站在那停頓一會才離開的,視線就很強烈的盯著你。」
蘇嫻點頭,「我記得,不過經常被男人盯著看,我也沒太在意。」
「雖然跟你沒接觸多久,但我也是這麼以為的,那個男人跟其他路人差不多,所以並未在意。」
「現在想來,他當然顯然是認出了你。」
「然後我就疑惑了一點,如果他認出了你,然後用什麼信息暗示你夢遊十二點去現場的話,那你的夢遊一定是小時候就有的,否則他不會知道你的夢遊。」
蘇嫻若有所思地點頭,「是,就算他立馬調查我的近期狀況也不會知道我的夢遊,除了你老爹和你,就沒人知道我夢遊。」
「這樣的話,我猜測他留給你的暗號,就是那張十二點見的紙條,而且不是留給清醒的你,而是夢遊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