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頁
沈惜悅輕地鬆了口氣,她知道今晚是騙過韓嘉國了。
樓下的范雨燕不敢上來,可心裡卻是下了狠,只要韓嘉國敢對她的親生女兒做出什麼舉動,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韓嘉國。
雪並沒有下多久,下到凌晨二點左右便停下來。
京里的雪是停了,但離京城有遙遠的小秦嶺雪下得漫天飛舞,風加雪大到讓人眼睛都沒有辦法睜開。
「雪洞刨好了,兩個老鄉,辛苦你們了,快進雪洞裡躲躲風雪吧。」一名臉膛黝黑,一看就知道是長年曬太陽的精壯中年男子,他操著鄉音,一開口就讓兩個本來萌生退意的兩個老鄉只是嚅動了下嘴,在雪地里跺下腳,還是進了剛刨好的雪洞裡。
他們現在是在小秦嶺閭家裕下的獵戶,要不是這幾個出的價錢高,誰願意這種大雪封山的危險季節出門帶路呢。
把獵槍放在手上,一個三十來歲的獵戶拿出自己的煙槍,吧唧吧唧猛吸了幾口,雪洞裡就有嗆口的煙霧騰開。
「老三,這生意只怕是不好接了,送他們上去後,俺們就算是少收點錢,也要趕著回家才行。」秦嶺野物多,像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豹、林麝、金雕、黑鸛,其間雄性林麝則最受偷獵者的喜愛。
雄性林麝分泌的麝香不僅有較高的藥用價值,而且還是一種名貴的天然高級香料,是中方傳統的出口創匯商品,有「軟黃金」之稱。
由於其價格昂貴,不管是當地的獵戶,還是偷獵者為了錢,冒著被法律制裁的危險也要進山獵殺取麝。
頭上帶著頂大毛帽的老三從背袋裡掏出幾聲自家燒的木炭往不大的火里丟過去,他的眼睛得了雪肓症,眼臉紅腫,結膜充血水腫,白天還怕光流淚。
往眼裡滴了幾滴藥水,才沉著聲開口,「錢越來越難賺了,我們兄弟兩不接,總會有人來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俺們山里人大道理不懂,也只知道賺錢。辦好事,拿了錢,好走人。」
「可俺瞅著這幾個人不像是個為錢出來冒險的,那個幾天下來都沒有說十句話的男人往前頭一邊,我心裡頭直打鼓,慌得厲害!」
「行了,老四,你要是真怕了就收拾收拾現在回吧。回去後,讓二哥上來,他這會兒送貨出去也應該回家了。」老三眯著眼不咸不淡地說著,五千塊,五千塊不掙他就是個傻缺了。
五千塊他得到山上、地里刨上兩個月才能刨回來!
老四被哽了下,五千塊……,這路都走了大半了,現在讓他回去走完的路豈不都白走了麼?
☆、1681.第1681章 人心難測(二)
見老三風吹日曬,比實際年紀要顯老得多的臉上露出的冷色,老四訕訕地又說了句,「俺這不是心裡頭慌得厲害,想跟你說會話,散散心裡頭的慌。」
「行了,到外面大城市跑了幾圈尾巴就夾不住了,好好幹活,坐山吃山,靠水吃水,老祖宗留下的道理你別想來改改。管好你張大嘴,老子娘最操心的就是你,我要不是你親哥,我會帶你來?睡覺,睡覺。給錢的老大,你給我貼服點!」
老三壓著嗓子一通訓,把家裡最小的兄弟訓到脖子縮起,腦袋都要夾到跨底下去了。
對付這種想要錢,又怕事,偏偏還想便宜占盡的人,就得用威逼利誘,不到兩分鐘就老老實實了。
軍用超短波電台是把兩兄弟的對話清楚地傳到隔避雪洞裡,帶隊的小秦嶺下某部隊的楊連長笑了笑,用鄉音不改的普通話道:「楊老三是村子裡跑山路最多的,也是最狡猾的,他一不參與偷獵,二不自己打獵,三不帶非熟人介紹的外鄉人,四不亂說話。整個七鄉八嶺的,數他帶路最安全。」
楊連長是南坡小泰嶺走出來的,當年就是因為他熟悉南坡小泰嶺便被秘密選為黃金部隊的帶路人。參軍十一年,現在的他不止熟悉南坡,也熟悉北坡。
楊老三在這一帶小有勢力,段昭安他們想要進山而不碰上麻煩,就必須得找楊老三帶路才行。
小秦嶺山地北仰南俯斷塊隆起的影響,南、北坡坡度懸殊,北坡陡峻多懸崖峭壁,以直線坡為主,坡度多在45°以上,不少山坡超過80°,有楊老三帶路,無疑是繞過許多懸崖峭壁。
他們現在其實是在80年代開採金礦留下礦坑邊,離雪洞三米多近就是一個廢棄的老礦坑。不過,熟道的帶路人是不會進老礦坑,進了就是坑死了。
一名負責無線電的戰士把手機信號屏蔽器開啟,這是防止楊老三兩兄弟手機聯繫外面,又接通衛星通訊設備,剛一接通,便有衛星電話而至。
這裡頭看上去是趙又銘為主,實際到底誰做主,楊連長同他隊裡的兩名士兵心裡都是通亮通亮。把耳朵遞給段昭安,一名戰士負責在外面警戒放哨,當然,不是那種直挺如槍桿般的放哨,而是把在外行走必不可必的紅外探測器架好。
有了這玩意後,直徑最少八十米範圍內,只要稍有動靜雪洞裡的人就會知道。
衛星通話不能用太久,小秦嶺如今還是一塊香餑餑,雖說屏蔽了電磁,萬一碰上個強的被逮到動靜,他們幾人休想順順噹噹走出小秦嶺。
偽裝成偷獵者,不光帶著幾把精製專業獵槍,背著的包里全是全軍最先進的軍用設備,隨著無線通訊員做了一個OK手勢,段昭安這才接通衛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