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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製藥性引起的疼痛,令雲明月悶哼一聲,聞言又忍住疼,詫異地問沈酌:「你知道我吃過『血風肉雨丸』?」
「不單知道你吃過,我還曉得那是靈玎餵給你的。」待確認她的情況穩定下來,沈酌低低地道,「時間尚有多餘,等我去采些緩解它的草藥,我們再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還是先給蕭應鸞治療要緊!」雲明月忙擺擺手,見沈酌似乎想要堅持,當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搖了搖頭,「總歸還是完成任務最重要,你這回帶我穿越到這裡的時候,不是也這麼說的嗎?血風肉雨丸的藥性,其實我已經想辦法淡化很多了,也不急著解。」
她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地提醒沈酌:「咳咳……據我的經驗和設定,只要慾念和執念不被勾起,這藥性影響不了我,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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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夠了所需的草藥,沈酌將存放在儲物玉佩里的草藥全部理進藥簍,背著藥簍牽起雲明月,御劍往夜征寨趕去。
「現在距離蕭應鸞的二十歲生辰,應該還有不到二十天,按照我的設定,她會在二十歲生辰當晚猝死。」半途中,雲明月說起自己的打算,「你之前收集的玄貊內息是陳的,調出的藥膏能讓存活日期延長到二十五天。既然任務目標只是讓蕭應鸞活過生辰、並讓她在次日出嫁,那我們應該沒必要去找玄貊了。」
這個世界倒是存在魔獸玄貊,但畢竟已是末法時代之後,哪怕有玄貊,其數量也少得可憐,短期內能否找到都說不準。
想到那隻暫時不願跟自己回去見玄覽的幼玄貊,雲明月嘆了口氣,心裡不免有些遺憾。
如果有那隻幼玄貊在,新鮮的玄貊內息根本不用發愁。
「你可知她會嫁給誰?」
沉默片刻,沈酌忽問。
這個問題讓雲明月愣了愣,「她……她大概會嫁給剎如琅?」
如果像之前那樣,每個世界的任務對象都是cp,那蕭應鸞和剎如琅應該就是一對了。
「如果那位華族大國的使者當真回國稟告『蕭應鸞已死在半途』,除了留在剎如琅身邊,蕭應鸞已無處可去。」沈酌沉聲道,「不管是對蕭應鸞的故鄉棲鳳城、還是對她前去和親的華族大國而言,死者復生都不是什麼好事。」
她頓了頓,「若是嫁人後,只與愛人共度五六日良辰便身死,還不如不要嫁。陰陽兩隔的痛苦,連修士也難以釋懷,更別提像她們這樣的普通人類。」
覺察到她的情緒莫名低落下去,雲明月一怔。
她不知道沈酌為什麼會道出這樣的感慨,莫非是自己的計劃,觸動了她的某些記憶嗎?
——「若我讓她獨活,我想,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我。」
——「我問過她,亦逼過她,她仍堅持隨我一道歸元。可我……我又怎願?」
念頭才落,縹緲而無蹤可尋的女聲,再度響在雲明月腦中,輕微的疼痛讓她下意識抵住了眉心。
「你怎麼了,明月?」用靈識觀察到了她的異樣,沈酌轉過身,搭在她抬起的手上,關切地問,「又頭疼了嗎?」
「也沒怎麼……」疼痛雖漸漸減輕,但云明月心中的疑雲又一次聚起來,「該怎麼說呢,自打聽了長老們在議事廳的談話後,不知怎麼回事,時不時會有一個女聲響在我腦子裡,聽起來還挺熟悉的,但我一下子又想不出那是誰的聲音。」
說話時,她始終在觀察著沈酌的面部表情。
可對方卻是閉著眼,面上連丁點表情變化也沒有,什麼信息都觀察不出來。
「那女聲,對你說了什麼?」
「每次說的都不一樣。」雲明月仔細想了想,「她好像要帶我去什麼地方,還提到了『隕落歸元』的事情。」
聽她說完,沈酌的眉立刻皺了起來。
「或許是靈玎的意識?」她喃喃,下意識將雲明月圈緊。
雲明月再回憶了一番,堅定地搖著頭:「絕對不可能是靈玎!那人對我說話的語氣很寵溺,寵溺又自責,靈玎從來只知道折磨我,說話也是笑裡藏刀,肯定不是她!」
話才說到一半,她忽感覺沈酌的身體微微一顫。
「……不管是不是靈玎,你都不要管那女聲了。」沈酌摩挲著她的手,使之從眉心移開,「若是再頭疼,你就叫我,不要去多想,聽過就忘記它,好不好?」
竟是避而不談。
雲明月從未見過沈酌如此央求過他人,更何況現在她央求的對象又是自己,當即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將沈酌環住:「醉鬼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怎麼突然惶恐起來?」
見沈酌不語,她放輕了聲音:「那個……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沒有。」
沈酌搖頭,餘光瞥見已到達夜征寨附近,順手拍了拍她發間的貓耳,「要到了,你快把耳朵收回去,別讓人起疑。」
雲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起上午在泉水旁聽她說過的情況,訕訕一笑,「我覺得……那些女影衛可能已經知道我不是人類了,再瞞也沒意思。」
她說不收就不收,等沈酌御劍降落在夜征寨的大殿外,便頂著一雙貓耳,與沈酌手挽手一道走進大殿。
剎如琅正候在大殿裡,仍端坐在她的獸皮王座上,手中執鞭,與早上相比,唯一的變化只有她的裝束,從短袍變為了打獵時穿的袍服,披散的褐色長髮也束了起來。而這時的大殿內,氣氛十分緊張,穿著軍服的護衛也增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