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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妍望著晨光中模糊成一團的謝蘭英,淡淡道:「你只要把我帶到附近就好,我會找理由過去,你不用擔心。」
謝英蘭鬆了口氣,自然是感激同意。
莊妍又幫她疏導了會兒情緒,結束之前還告訴了她一些在家也可以做的疏導情緒的小法子,譬如聽些舒緩的音樂,泡熱水澡之類。
還特別交代她,每隔兩到三個小時就盯著那渣男的照片看十分鐘,旨在麻痹神經末梢,爭取做到看見他的臉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尤其還專門提醒她——一定要把家裡所有的刀具都丟掉。
……
莊妍的腰生生躺了兩天才好,郭琦不會做飯,所謂的六點準時坐上小半鍋水的艱巨任務,只能暫且推後。
莊妍吃了兩天的外賣。
眼鏡也一直沒配,同樣睜眼兒瞎了整整兩天。
她會糟這份兒罪,究其根本還是郭琦造的孽,郭琦有點小內疚,專程賣了藥油想給她推拿按摩,被她毫不留情斷然拒絕,無奈之下,郭琦只好退而求其次。
「莊醫生,要不我請假在家陪你吧?好歹還能端個茶給外賣小哥開個門什麼的。」
莊妍閉著眼蓋著薄毯躺在臥室床上,郭琦的聲音隔著臥室門削弱了不少,可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請假?可以,不過不是現在,下周一請。」
郭琦頓了一秒才回道:「下周一?為什麼?下周一你肯定就好了。」
「周六到周一,三天,咱們去旅行。」
「旅行?」郭琦瞠目結舌,「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旅行?再說,我也沒錢……」
莊妍眼都不睜,即便說謊也永遠都是那麼淡定自若,正直得讓人生不起一絲懷疑。
「錢從你工資里扣,你不用操心,這是治療的第一步,旅行可以放鬆心情,有助於緩解壓力。」
郭琦恍然大悟,遂輕拍了一下門,懨懨道:「可是,我最近已經好多了,可能我的壓力來源就是那套公寓,離開之後就沒事了。至於旅行治療,我還是不去了,我那點工資我心裡有數,你已經幫了我這麼多,我不能再讓你破費了。」
莊嚴不置可否。
看來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時候再提醒提醒她了。
腰扭傷後的第三天,莊妍在家休息了一天,晚上去值夜班,故意留了郭琦一個人在家。
晚上十點零九分,她在值班室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齊磊幫她改裝的電路遠程遙控,還有……針孔攝像頭。
滑鼠輕點兩下,電腦屏幕上很快便顯示出了兩排攝像畫面。
選中郭琦的臥室最大化。
畫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臥室里的燈明晃晃的,郭琦斜躺在床上玩手機,好好的毯子不好好蓋著,非要團成一團夾在腿縫,她的兩條腿又白又長,足弓弧度優雅,隔著攝像頭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郭琦抱著手機不知在看什麼,笑得眉眼彎彎。
莊妍微眯了眯眼,滑鼠輕點。
黑了,臥室的燈滅了。
再一點,又亮了。
屏幕里,郭琦抬頭望著吸頂燈,微有些驚懼。
莊妍不住輕點著滑鼠,暖亮的燈便明明滅滅,斑駁的屏幕光映在她新配的鏡片上,遮掩著鏡片後幽若寒潭的眸子。
第18章 吊橋效應
郭琦受了不小的驚嚇,第一反應是關燈,第二反應蒙住毯子瑟瑟發抖,第三|反應……給莊妍打來求救電話。
莊妍沒有第一時間接電話,看在郭琦已成了驚燈之兔的份兒上,她「好心」的只在郭琦關燈之後又閃了兩三分鐘,並且滿意地看著郭琦總算知道了毯子是用來蓋的不是用來壓的,這才在第三通電話打過來時,接了起來。
「莊,莊醫生!我能不能去找你,我好害怕!」
莊妍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里蜷縮成一團捂得嚴嚴實實的郭琦,金絲眼鏡反著涼白的光。
「怎麼了?好好的有什麼可怕的?」
「燈!家裡的燈一直在閃!我關了它還在閃,我,我害怕。」郭琦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似哭非哭,惹人垂憐。
莊妍不為所動,淡淡道:「也許只是電路老化,沒什麼可怕的,睡吧。」
「可我真的很害怕啊莊醫生,你讓我去找你吧,求你了!」這次郭琦是真的帶了哭腔。
「不是我不讓你找,而是,你敢一個人從你家門口路過嗎?敢一個人坐電梯嗎?」
郭琦哭了,聲音抽抽搭搭帶著哽咽,「我不敢……莊醫生能來接我嗎?求求你了。」
又是隨隨便便把「求」字掛在嘴邊,不自尊自愛,只會撒嬌,生存能力時刻徘徊在隨時被人坑死和還沒被坑死的邊緣,這種象牙塔小白花,莊妍永遠不會心軟。
「我正在上班,無能為力,你要敢出來就來找我,我在十二樓精神科病房值班室。」
莊妍掛了電話,不再給她任何一點撒嬌哭求的機會。
以她目前對郭琦的了解,她又慫又懶,缺乏戰勝恐懼的勇氣,也懶於追查恐懼背後的真相,只會一味逃避,所以,她絕對沒有勇氣走出公寓,更不敢面對那空蕩蕩的走廊。
這樣才好,只有嚇壞了才會乖乖聽話。
果然不出莊妍所料,郭琦蒙著毯子窩在床上整整一晚,從瑟瑟發抖到不知不覺睡著,天光大亮時,準確的說是鬧鐘響到第六遍時,她才猛地掀開毯子,頂著一頭炸毛髮了五分鐘呆,這才匆匆洗漱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