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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算是意外順利的完成了目標。夏洛克坐在這個將自己帶回家的青年客廳的沙發上,這麼做下結論。
他本來的計劃里並沒有主動與人搭訕的步驟,當然,實際上他也並沒有主動搭訕,是約書亞看見了他然後表現出了見到意料之外熟人的神色,且開口叫出了陌生的名字,好像他們之間是認識的一樣,而他只是順著對方的背景設定演下去而已。
事實上,夏洛克並不確定約書亞是真的認錯了人,還是這就是他的慣用伎倆,但就街上的這一面來說,他符合犯罪嫌疑人的初步特徵。
是的,當然了,他會從英國跑到美國,甚至還假裝自己是另外一個人的進入到了別人的家裡,當然是因為案子。
那其實看起來有點像是超自然案件,因為被害人的屍體形象不僅具有驚悚因素,還真的相當具有超自然感……簡單來說,那是乾屍,但是死亡時間並不非常長,而所有被害人在死前都出現過異常表現,無一例外都仿佛被精神控制了一樣,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原本在乎的親人家人惡劣至極,且似乎沉迷於某個容貌據說是「完美的夢中情人」的對象。
然而對於這個對象的描述也不盡相同,有時是金髮有時是黑髮,有時是長發有時是短髮,有時是男性有時是女性,有時是酒吧脫衣舞娘,有時是白領精英,但是形象是可以改變偽裝的,只要掌握了一定的技術,要改變髮型甚至是外表性別並不困難,現代的化妝技術與道具是相當先進的。
但這確實是一起十分有意思的案子,作案手法前所未見,而能夠讓每一個受害者都被蠱惑一樣那麼聽話,也令人驚奇,因此夏洛克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接了這個案子,更別說在那之前他已經閒得開始拉小提琴擾民了,現在這起能那麼有趣他當然不會錯過。
兇手的出現幾乎是完全隨機的,除了外形常常變化之外,他……或者她的作案時間與地點也並不固定,可之所以說是隨機,就是因為那還是有一定的規律可循的,案件通常發生在比較靠近海域的地區,內陸並非沒有,但也不多,且兇手的移動是有路線可推測的。
也就是說,這個具有蠱惑人心力量的作案者的移動路線已經快到紐約了,夏洛克有理由相信對方會在附近的區域尋找目標,甚至有可能已經找到目標了,他對美國遠不如在倫敦熟悉,要縮小範圍並不容易,可要找一個具有精神控制能力的人,是能夠靠觀察發現具有這類人的特徵的。
這個青年就相當符合兇手的初步特徵。
他長得相當優秀,是足以被稱為「完美的夢中情人」那種類型的人,且身形並不健壯,五官要畫上女性妝容也不突兀,要變裝成女性並不困難,且從他的手能推斷得出來對於某些工具相當熟練,他能是一個可以做到精神控制的人,也是一個在刻意下能夠讓人神魂顛倒的人。
而這個人會主動向他搭話則稱得上是意外之喜了,他沒有道理會反駁對方。
夏洛克尚還不太能確定是否真的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人已然是對方的獵殺對象了,還是他認為這樣認錯一個人就能使得對方直接為此不惜撒謊,從可能性上來看前者更加現實,畢竟後者的成功率是不大的,哪怕他真的長著一張過於好看的臉。
但總之他跟著進來了,屋內的擺設裝飾看起來十分正常,然而推斷得出來他才住進來不久,有生活痕跡,卻並不長久,這也符合犯罪嫌疑人剛搬到這裡的特徵,因此夏洛克繼續了自己恐慌發作的偽裝,看見面前的桌上被擺放了一杯熱茶。
「拿起它。」有著棕色短髮的青年這麼說,語氣中帶上了點命令的口吻,「但是不要喝,告訴我你會做到不把它弄灑。」
「是的。」短捲髮的英國偵探想了想選擇了服從這一指令,顯而易見對方是在幫助他「緩解恐慌」,因為在街上的調整呼吸以後他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
「不。」約書亞搖搖頭否定了夏洛克的回答,他說道:「看著我,然後告訴我你不會把它弄灑。」
這時夏洛克總算意識到對方並不單單是在幫助他緩解恐慌發作的症狀,而是試圖通過某個領域——能讓他得出對方擁有精神控制能力的那個領域——的控制與被控制方的式而使他從恐慌中解脫出來,必須得說,假如這個派屈克是真實存在且會時不時恐慌發作的話,那麼他們的相處的確很容易被精神控制。
「我不會把它弄灑。」最後,來自英國的男人在兩秒的停頓後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了這句話。
約書亞在他的對面坐下來,「那麼替我做到這件事,派屈克。」
夏洛克確實沒有把這杯茶弄灑,當然,他又不是真的恐慌發作,也不是手腳有問題的人,只不過要在表現他恐慌發作的同時拿穩杯子有那麼一點困難,但這種困難也可以在對方的眼裡被解釋成與症狀的對抗,最後夏洛克選擇了以微笑的顫抖幅度拿穩了杯子的程度。
「好孩子。」青年的語氣里似乎開始多起了獎勵的部分,「現在你可以開始喝它了。」
偵探眨了眨他淺色瞳眸的眼睛,確定這裡面應該沒有添加什麼藥物以後順從地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
在他完成這個動作以後,把他帶回來的青年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自然狀態,問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