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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現在能確定一點——和夙綏待在一起時,她確實會發自內心感到高興。
至於這種高興是不是喜歡……
繼續相處下去,大概就知道了吧。
若是隨著記憶恢復,她會漸漸地真正喜歡上夙綏, 那麼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夙綏, 都應該是件好事。
對於蓮都大學的絕大部分學生而言,理論課通常會跟「枯燥乏味」這個詞搭邊。
尤其聽只會全程講理論、不會聊八卦的老師授課,那是真叫一個難熬。
因此,夙綏講課期間, 一個教室百來人, 大概有一半以上的學生都會聽著聽著,就開始在底下忙活自己的事。
臨近下課,夙綏合上教科書, 和往常一樣提醒學生:「現在開始是答疑時間,五分鐘集體答疑,五分鐘私下答疑。可有什麼問題?」
伏夢無記得夙綏的教案里記錄過答疑環節,不過每次這個環節基本都會變成自修,只有寥寥幾個學生會等到私下答疑時來找她。
原因很簡單,要麼大部分內容聽不懂,要麼聽得一知半解,卻覺得沒什麼可問的。
正當她和夙綏都覺得會陷入五分鐘的沉默,忽然聽一名女生問:「夙老師,聽說您以後每次上課都會帶妻子來旁聽,是這樣嗎?」
沒想到會有人在集體答疑環節提這種問題,夙綏一怔,而後轉向提問的女生,「未必,這通常由我妻子自行決定。她的境界頗高,已能實踐我的全部授課內容。」
提問的女生也沒想到導師居然真的會回答,愣了愣,迫不及待地追問:「既然您的妻子已經這麼厲害了,為什麼還要來聽理論課啊?」
在有些學生眼裡,聽理論課,純粹是因為境界太低,暫時不能實踐課中提及的法術或劍訣,所以才要來聽案例,過把癮。等到年級和境界都升上去,就可以不必再上理論課,而是直接去參加實踐了。
夙綏卻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下意識看向伏夢無。
束著馬尾辮的魔族正坐在教室後排,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夙綏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下意識這樣作答:「自然是我希望她來陪我上課,她便來了。」
提及伏夢無,她不自地將聲音放柔,唇角也微微勾起,含蓄的笑容驚艷極了,自己卻渾然不知。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沉寂幾秒,也不知是哪個男生吹了聲口哨,繼而整個課堂的氣氛都變了。
「原來夙老師也有溫柔嫵媚的一面啊……」
「我說怎麼今天夙老師看人的眼神都不冷了,敢情是被愛情的火焰暖著了。」
「夙老師,您能考慮一下平時上課也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嗎?」
議論聲嘰嘰喳喳,先前在底下做小動作的學生們也紛紛抬起頭,有的詢問身邊人發生了什麼,也有膽大的直接朝伏夢無看去。
沒想到夙綏一句話就讓整個教室的學生都雀躍,伏夢無也懵了。
聽著議論聲越來越大,只怕要吵到隔壁班上課,她正打算起身布置隔音結界,然後維持秩序,只聽夙綏冷聲:「都安靜,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喧鬧和起鬨聲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只一瞬間,教室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
冷著目光環視一圈,夙綏又開口:「我只會將溫柔的一面給心上人看。至於在課堂上……還是嚴肅些為好。」
似乎是為了實踐自己的話,她此刻的聲音冷得好似千年不化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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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課的感覺怎麼樣?」
兩節課上完,等教室里的學生走乾淨,夙綏邊清理板書牆,邊問。
想起答疑環節鬧的小風波,伏夢無忍不住笑起來:「挺好的,剛才我正發愁要如何為你解圍呢!」
夙綏動作一頓。
「抱歉,方才是我太任性了,沒有過問你的意思。」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伏夢無哭笑不得,「你不希望一個人寂寞地授課,我當然會陪你啊!你要是看著我在聽課會開心,我可以每次都陪你來。」
得了她的保證,夙綏唇角一揚,琥珀色的眸子也眯了起來,忍不住向她走去。
「這可是你說的。」
「對,不錯,我說的。」見她似乎要貼過來,伏夢無趕緊岔開話題,低頭看著手中靈箋,「除此之外,我覺得你講得很詳細,連很多常識都會展開講。」
聽課期間,她一直在靈箋上記載心得體會。
「對於他們而言,古修真界眾所周知的常識都是難點。」夙綏在她面前停下,搖頭接過話,「不過,這個時代的天地靈氣微薄,修煉者雖有,但尋求飛升的只有少數人。比起探索未知,或許還是平穩的生活更符合他們的期望。」
「說起這個……」她一提飛升,伏夢無想起上午寐夕嬋給自己的邀請函,忙把邀請函拿出來,「綏綏,你當年有沒有許諾過雪狐族,要協助他們達成飛升的宿願?」
雪狐族在邀請函中標出了一條義務:必須盡全力協助每一位具有飛升希望的族人。
夙綏點點頭,接過邀請函,看到雪狐族的圖騰印章,不禁皺起眉。
「這是誰給你的?」
「寐夕嬋。」伏夢無說完,又補充,「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的長輩托她送來的。」
「小嬋麼……」想起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夙綏瀏覽完邀請函的內容,嘆了口氣,「想必你也清楚,這是雪狐族寐氏的邀請函。他們雖希望你『暫時』加入,但在隸屬雪狐族期間,你必須履行約定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