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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夢無喜不勝收,一手提劍一手抱琴,樂顛顛地在識海里轉著圈。
「宵征去護住綏綏,就變作護我時的樣子即可,不過不要擋住綏綏的視線;弄霏你便化琴讓我帶著。」
興奮勁過去,伏夢無輕咳一聲,對懸浮在眼前的雙劍吩咐道:「咱們負責保護綏綏,儘量讓她少承受痛苦,集中注意力去對付雷劫。」
雙劍齊齊發出嗡鳴,似是在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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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綏獨自在河邊碩石上坐,摸了摸蒙在自己眼前的布條。
其實看不見也不妨礙她行動,她自視線開始模糊後,立刻改用靈識來探查雷劫的出現位置。
但回憶起伏夢無發現自己有眼疾時,驚異而心疼的聲音,夙綏便想,還是早些治癒為好。
看不清東西的雙眼,肯定不好看,或許還嚇著夢無了。
敷在眼上的藥涼絲絲的,被晚風一吹,藥膏獨有的香味鑽入鼻中。
她又安靜坐了一陣,忽感應到伏夢無正在靠近。
主僕血契被激活後,夙綏覺得自己與伏夢無似乎又親近了些。這種親近讓她熟悉又舒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能被伏夢無感知到,而伏夢無的情緒變化,也能及時傳達給她。
——哪怕夢無沒有說出口,也能如此。
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夙綏沒有動。
夢無似是要給她什麼驚喜,她定要好好配合一下。
「張嘴。」
聽到伏夢無的聲音響在耳旁,夙綏聽話地啟開丹唇。
一枚軟軟的球滾進來,夙綏嚼了嚼,似乎是某種她從未嘗過的果實,沒有果核,一粒粒果肉很飽滿,咬下去便有清香的汁液流入喉嚨。
「這是什麼果子」她將這枚果子吃完,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是伏夕找來的,說這果子對你有幫助。」伏夢無道,「對了,伏夕便是我的身外化身。不過她有點特殊,不能離開我的身體,可能不該叫『身外化身』我想想啊……大概是『身內化身』」
夙綏微微抬頭,安靜地聽她說著剛得到的身外化身,口中時不時被塞一枚剛才那種果子。
約莫是秘境裡的果子較為特殊,夙綏只吃了七枚,便覺得腹部微脹,遂對伏夢無道:「我已飽了,夢無不吃麼」
「你吃飽啦正好果子也吃完了。」伏夢無卻笑道,「伏夕找藥的時候就摘了許多野果,不過那些果子都是魔修專享,你們妖族不愛吃的,我就沒有帶回來。」
她頓了頓,補充道:「因為對妖族而言,那些果子特別特別難吃。」
夙綏如今在節省靈力的消耗,並沒有刻意用靈識去看伏夢無的神情,但單是聽伏夢無笑著與自己說話,她亦很高興。
伏夕還採了外敷的藥,伏夢無拿出工具,在河邊搗藥,處理好再盛入特製的空玉盒,托著走到夙綏身邊。
「我從前很怕疼,但又喜歡總受傷。」
伏夢無換藥時,只聽夙綏道:「每次我受傷,都是你親自為我換藥。」
難得聽她講在神界時的事,伏夢無饒有興趣地聽著。
「神界有位女神,我很討厭她,因她每次都在你照顧我時,都勸你放生我,另外選一隻天狐飼養。」
「我是你從郊外撿來的凡狐,漸漸長大,開始懂起人語,聽得次數多,又偶爾見過一些路過之神飼養的天狐,便開始怕了。天狐高貴,九尾龐龐,妖息逼人,比起它們,我實在太弱小。」
夙綏似是嘆了口氣,苦笑道:「我怕你哪日真的不要我,最後竟去求那位女神,讓她將我變成天狐。她看著我,笑了很久,最後告訴我莫要胡思亂想。」
「我原以為她是在笑我的請求,氣了很久,後來才曉得,她是讓我莫要老怕會被你放生。」
敷藥的動作一頓,伏夢無詫異地看她:「你怎會怕被我扔了是因為從前的我很喜歡天狐嗎」
「我並不知,那時也不會說話,便沒有問過你。」夙綏道,「只有那位女神能聽到我的心聲,但她壞透了,只顧著笑我,從不告訴你。」
大概猜到她提的「女神」是哪位,伏夢無嘖了一聲,邊為她抹藥,邊道:「那她可真壞,待我回到神界,定要好好替你教訓她!我撿來的狐狸,哪有放走的道理」
藥汁滲入傷口,疼痛如螞蟻咬噬。
夙綏眉頭微皺,忍了忍,忽湊到夢無耳旁,輕輕地道:「夢無,疼。」
「哪裡疼」伏夢無忙拿開剛按在她背上的草藥糊糊。
夙綏想了想,「你猜猜」
「那就是哪裡都疼了。」伏夢無怔了怔,笑著捏住她的下巴,「若是全身都疼,我可沒辦法醫,據說親一口就不疼了,你要麼」
夙綏不再多言,心裡想要便貼上去。
……
翌日清晨,距離第八道雷劫降臨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伏夢無轉醒過來。
此時的天穹已開始聚起雷雲,這次的電光竟變成了墨染般的漆黑,來自天道的威壓籠罩下來,壓得伏夢無有些氣息不順。
伏夢無睜開眼先看到了天空,再感受到威壓,心道不妙,覺得這道雷劫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厲害,遂起身,「綏綏,這雷劫……」
她一轉臉,發現昨夜睡在自己身旁的夙綏不見了蹤影,嚇得她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沒了。
馬上就要渡雷劫,綏綏到哪裡去了!莫非是去練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