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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夢無扶額。如果沒有軟包子系統提前告訴她此行不會出事,讓她安下心,她肯定會央求夙玉諳把自己也帶到靈脈那裡去。
畢竟綏綏還懷著崽呢,來西滄郡時一個傳送就讓她有些吃力了,她實在怕綏綏倒在哪了喊不到人扶。
夙綏前腳剛傳送走,雅間的門便被敲響。夙玉諳忙喊了聲「進來」,只見一名穿著令人賞心悅目的女妖托著食盤進來,將兩壺茶與各式點心一一擺在桌上。
「這些都是端香閣遠近聞名的茶點。」夙玉諳早就習慣自家師姐的行事方式,很快把事情拋在腦後,熱情地為伏夢無介紹起來,還給她倒了一甜一咸兩杯茶,「喏,你都嘗嘗吧,本來這咸茶是專門點給綏師姐的,就是不曉得你習不習慣喝。」
盛咸茶的壺嘴略寬。伏夢無看了眼杯中物,見茶水中還飄著芝麻,沉著青豆、胡蘿蔔、陳皮與豆腐乾,好奇地喝了一口,覺得這茶不僅顏色搭配有講究,茶湯味道也鮮,當下忍不住夸道:「好茶!」
怪不得綏綏會喜歡喝。
哪怕剛吃過早飯,伏夢無也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喝起來。
見她高高興興喝著咸茶,夙玉諳給她挑了些點心,見這名狐族面容看起來似乎還年幼,忽然想提醒提醒她,便問:「既然你是綏師姐的道侶,要不要聽綏師姐從前的事」
問完,她又認真道:「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為什麼綏師姐會是這個性格,這樣一來……以後你們若是發生矛盾……呸呸,便是觀念不合,約莫你能看在這些事的份上,再遷就遷就綏師姐。」
伏夢無怔了怔,念著自己雖已和夙綏有了婚約,可與夙綏相處的時日終究太短,遂點了點頭,「還請城主詳說,我想聽。」
夙玉諳既是綏綏的師妹,想必是和綏綏一起長大的。
「綏師姐並非城中土生土長的狐族,而是師父雲遊時,自邊疆的亂戰地撿來的,甚至……連雙親都不知道有沒有。」
提及夙綏的舊事,夙玉諳忽嚴肅起來,「那些戰亂地,一爆發戰爭就死一片妖,能完好地活下來就不錯了。」
伏夢無心一沉。
她本以為夙綏自幼長在西滄郡中,後來又坐上了城主,定是自己有能耐,又有人在身後護著——就像念幽寒那樣。
沒想到,綏綏她……竟是孤兒麼
夙玉諳繼續道:「聽師父身邊的妖侍說,師父那時將綏師姐從屍體堆里刨出,帶著她入住西滄郡,賜她姓,扶養她化人長大。後來師姐做城主,便是為了報恩師父。」
「我第一次見到綏師姐時,師姐明明骨齡比我大許多,卻還沒有化人呢!」夙玉諳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當時我們幾個做徒弟的都還小,見師父抱了這麼大一團雪狐回來,雪狐身上還染著好多血,眼神也犀利得嚇人,看誰都惡狠狠的帶著殺意,好像師父一撒手,她就要一口咬過來似的,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後來相處久了,才發現綏師姐性子軟得很,也許是在戰亂之地待久了,又染上戾氣,才會變成那副凶樣。」
「綏師姐原本是有其他名字的,叫『綏雪』。師父本想為她起名『夙雪』,可城中名字里有雪的狐族實在太多了,叫兩個字師父又嫌繞口,於是師姐才有了現在這個名字。」
「綏雪……」伏夢無將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只覺耳熟,卻想不起何時聽到過。
——「綏綏白狐,傲霜鬥雪。」
她輕聲念叨時,忽然聽見系統在腦中道出這八字,不由得一驚。
「宿主,這是綏綏名字的由來哦」不等伏夢無問,系統及時為她解惑。
「你怎麼知道」伏夢無微微皺眉。方才系統說話時,她分明感到記憶的一角似是被觸動。
但綏綏與她的年紀相差太大,她還沒出生,綏綏就已經飛升上界了。
她本不該知道的,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軟包子系統能讀取她的全部記憶,難不成,她在什麼時候見過綏綏
不過伏夢無馬上就把這個念頭抹去了。不可能的,魔修身死則魂飛魄散,不得轉世、不入輪迴,話本中所謂的前世今生戀情,幾乎跟魔修沒關係,除非這名魔修的道侶不是魔。
伏夢無左右想不通,系統好像也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只有夙玉諳還在繼續道:「綏師姐是化人後,才開始說話,化人之前,她還老喜歡獨自待著,除了師父,誰叫都不應,就趴在觀星台上看夜空,若有人靠近,她就慌慌張張逃掉。」
約莫是太久沒跟人閒談,夙玉諳憋得慌,恨不得一口氣把自家師姐幾百年的老底全扒給她。
伏夢無想像夙綏變為原身、乖乖地趴在觀星台上,不知為何覺得她有些可憐,「那綏綏化人之後呢還是一個人待著嗎」
「差不多。」夙玉諳點頭,捏起一塊桂花糕,朝窗外看,「咱們這西滄郡呀,雖有維持溫度的結界護著,可總歸還是位於極寒之地,一入夜,天穹偶爾還會有極光,五顏六色的。綏師姐化人後,開始與我們一起修煉了,也同看守觀星台的狐族相熟,還是時不時去那看星星。」
「我跟綏師姐混熟後,有一回就偷偷跟隨她去了觀星台。」夙玉諳接著道,「綏師姐果然還是一個人,不過那晚我大著膽子坐到她身邊,她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星空。說來也巧,那晚上的極光像細雨一樣灑在夜空里,連我這個對觀星沒興趣的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