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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檸是城主左右侍衛的女兒,千檸,當初還是伏霜與念白虹將她從蛋里孵出來的,如今已有十歲了,自記事起就開始習雪狐、赤狐兩族的劍術,年紀雖小,身形卻有了成年狐族的嬌媚之感,武技也絲毫不輸她們。
有忘貘族的特效藥,二人的恢復並沒有花去多少時間,等到日暮時分,三人就離了醫殿。
一離開醫殿,褚懷霜忽然收到一條傳訊,待她看罷內容,只得無奈地道:「娘親們還需早些回門派,我們就此別過,來日若有空,我再同你們一道去找阿檸。」
於是三人分道而行,褚懷霜去了迎賓殿,而伏霜則與念白虹趕往王城內的演武場。
「咦?這裡怎麼會有幼狐的氣味?」
未至迎賓殿,伏霜忽放慢腳步,嗅了嗅,詫異不已,「莫非是哪位狐官的孩子走失了?」
念白虹趕緊放出靈識,四下探了一圈,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立刻朝那方向奔去。隨著腳步漸近,一陣不成調的簫聲傳入耳中。
「居然是只幼狐?」看清是一個幼狐妖的背影,伏霜輕咦一聲。
那幼狐妖側身靠在石柱上,一條白綾蒙著她的雙眼。但見她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袍,腰間佩玉,手執一根紫竹簫,十分費力地吹著。
「她不會吹調子。」念白虹聽了一會兒,判斷道,「只是在胡亂吹。」
「你說得不錯,但為什麼聽著還是像一首成調子的哀曲?」伏霜常在娘親身邊聽琴音與簫聲,稍稍懂些音韻,不由得好奇道,「聽起來……好像有些熟悉,我一定在哪裡聽過的。」
其實除了覺得簫聲熟悉,她還覺得幼狐妖的穿著打扮有些眼熟。
不等伏霜想明白,念白虹忽握住她的手腕,「有狐官過來了!」
她話音剛落,只見一高一低兩道影子由遠而近。其中一妖佩戴狐紋面具,一身素衣,另一妖則是緋衣,笑靨可人,媚眼如絲,引得伏霜和念白虹頻頻向她看。
「那不是阿檸麼?」縱然已不是第一次見千檸,伏霜還是忍不住感慨,「一段時日不見,阿檸又變漂亮了,赤狐族果然是越長越好看!」
念白虹倒不是很在乎其他妖的外貌,只看了千檸一眼,便將目光放在那素衣狐面的女子身上。
她悄悄放出靈識,探了一下,吃驚不小,「戴狐紋面具的那名狐官,與夙綏前輩的氣息一模一樣!」
「與我娘?!」伏霜也一怔,忙朝狐面女看去,但見她已對吹洞簫的幼狐妖出手,點在幼狐妖的穴道上。
接過軟倒在懷中的幼狐妖,狐面女低頭喃喃了一句話,收好她手裡的洞簫,將她橫抱起來,臨走前,忽對欲跟自己回去的千檸道:「我會將朝露大人送回房,阿檸去尋玩伴罷。」
千檸愣了愣,等狐面女走後,她才發現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兩妖。
「二位姐姐是幾時來的?怎麼也不提前告知一聲?」
領著伏霜和念白虹往自己的寢殿去,千檸笑道:「今天不比劍啦,雪大人監督我練了一整天,剛剛才准我回去休息,我的手都磨疼了!」
看她攤開的手心紅通通一片,念白虹在儲物玉佩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罐藥膏,「喏,這個給你抹一點,今晚就不疼了。」
千檸眼尾一翹,眉眼含笑,「謝過白虹姐姐!」遂乖乖湊過去,看著念白虹為自己上藥。
「雪大人是剛才那位狐官?」伏霜好奇地問。
千檸將頭點了點,「是呀,娘親們委託她教我劍術呢。」
「那隻幼狐,也是狐官麼?」念白虹忽問,「我無意聽雪大人用『您』稱呼她。」
「噢,那位大人名喚『朝露』,似乎是城主和我娘親們的長輩。」千檸托著下巴想了想,為難道,「可我並不清楚她究竟是誰,只曉得自記事起,就能聽見她的簫聲,但這麼多年來,她始終病懨懨的,失明又失聰,誰來都醫治不好,還一直保持著孩童的外貌。」
她頓了頓,「不瞞你們說,我挺擔心朝露會突然消失了。畢竟……畢竟她連名字的寓意都這麼不詳……」
「你放心吧,今晚我娘親們飛升神界後,朝露會好起來的。」
聽罷,伏霜下意識道。
見兩道目光齊齊朝自己投來,她一愣,將自己剛才的話回憶一遍,忙胡亂解釋:「就、就是神界的祝福會短暫傳遞到下界,這樣就可以把朝露治好了!」
其實聽完千檸的講述,伏霜已明白那幼狐是誰了。
那姑且,算是她娘親在凡界唯一留下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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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西滄郡觀星台上,伏夢無正靠著夙綏,與她靜候入天之階的到來。
「伏夕才查清了,原來能被賦予飛升權的人數是有限的。」她苦惱道,「還好,與我們關係親近的修士都輪到了,不然怕是飛升後還要再想辦法下來一趟。」
「姑且也算緣分罷。」夙綏的手從她頸後撫過,輕輕捏著她的耳垂,「由書中之人直接飛升為神界住民,這本就是逆天道而行之事。若非你是司夢神……」
「若我不是神轉世,恐怕只能帶你一人回去了。」伏夢無嘆道,望著黃昏時分的天空,「今天便是七月初七了,我聽伏夕說,等到入夜蒼泫星現,便有星光會落下,化成台階,我們只要沿著台階一直往上走,就可重返神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