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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夢無面色頓沉。她攥緊拳,轉身揚手將盤中的杏干都丟了出去,施術讓杏干一個不落地砸在虛影的後背上。
她這是攤上了個什麼奇葩兄長啊!什麼葷話都敢亂說!
見伏夢無氣惱,夙綏從她盤裡撿了個杏干,邊吃邊明知故問:「夢無,雛鳥是什麼?」
聞言,伏夢無頓時又頭疼了起來。她在心裡把奇葩兄長罵了千百遍,扶額轉向一臉單純的雪狐幼妖:「這與『風月之地』都不是什麼好詞,你答應我,千萬莫要記它!」
夙綏吃著杏干,乖巧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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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夙綏離開雲雨樓,伏夢無琢磨著先安頓她,遂祭出自己的劍,抱著她踏上去。
像伏夢無這樣的魔族,是從上古開始就居住在陰幽的種族,使用的元氣除了靈力,還有被稱作「陰幽之息」的魔息。魔息可用以御物,因而陰幽魔修在修煉至金丹期以前,也可憑魔息來御劍飛行,在天地之間來去自如。
但魔息只能御冰劍,尋常的靈劍根本沒法承載魔息,只要一沾到魔息,便會遭到嚴重的侵蝕。
伏夢無並不習慣用靈劍,因而屏仙閣便沒有為她準備用以飛行的佩劍,平日裡飛行,她用的都是自己挖掘天然冰塊煉製出的冰劍。
冰劍還未騰空,她便不忘提醒懷中趴著的雪狐幼妖抱緊自己。然而當二人飛至半空、懸在一片荷塘上方時,夙綏忽覺體內靈力的運轉驟然滯住,整個人一僵,不自地鬆開了環住伏夢無的手。
伏夢無正控制冰劍,冷不丁感覺腰上一松,一低頭,只見一個絳色的身影已朝下墜去。
「綏綏!」
她失聲驚叫,慌忙壓下劍,伸手向夙綏抓去。可夙綏下墜的速度終究比冰劍降下的速度快,待伏夢無終於抓住那隻白嫩的小手時,夙綏的身體已有一半浸到了水中。
絳色的衣袍沾了塘中水,貼在夙綏的身體上,像是化作了枷鎖,要將她拖入塘中。夙綏愕然側過臉,瞧見自己嬌小的身形倒映在長滿枯荷的水面上,隨著盪開的漣漪漸趨模糊。
一把將夙綏撈進懷裡,不顧她的下裳還濕著,伏夢無橫抱起她,迅速御劍穿過荷塘,往荷塘中央的小亭子裡落去,而後幾步走到亭中供坐的狹長石凳旁,這才把她放下。
見夙綏的尾巴與耳朵皆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雙眸也痛苦地眯起,伏夢無忍不住扶過她的肩,輕輕晃了兩晃,「綏綏?綏綏你怎麼了?」
繼而又捉住她的手腕,正要為她探查體內情況。
夙綏正在想這是不是自己服用魔族之血的副作用,見狀眼裡當即閃過一絲慌亂,忙搖頭按下伏夢無的手,虛弱地道:「只是力氣突然沒有了,我歇歇就好……」
但伏夢無卻是執意摸上她的脈門,探了片刻,放心地揉著她的腦袋,安撫道:「沒事的,是我心急,忘了提醒你。此地是屏仙閣內的『枯荷陣』,不知情的人誤入這個陣的範圍內,便會無法動用靈力,哪怕是散妖散魔也不例外。」
說罷,她的指尖瀉出一縷魔息,輕輕捏起夙綏的下巴,往她眉心點去,「來,我給你畫一道咒,有這道咒在,你暫時就不會受枯荷陣的影響了。」
第7章 認出她
夙綏不語,乖乖地配合她畫咒。
因剛才抱了她,伏夢無的手還是濕的,在她眉心點畫時,帶著些涼意。
很快將咒畫好,伏夢無收了魔息,再度橫抱起夙綏踏上冰劍,正要帶她先去自己的住處洗浴更衣,忽覺胸口被拍了拍,「夢無,你放我下來,我不會再鬆手。」
伏夢無卻搖頭,邊御劍邊笑道:「沒事,我又不是孩子,抱得動你。」
御劍飛行時,伏夢無時不時悄悄瞥向懷中的幼妖,內心已是激動萬分。方才她將靈力渡入夙綏體內探查時,竟從她的內息之中探到了自己的一縷魔息。
這縷魔息,是她兩百年前為那雪狐妖仙療傷時有意渡入的,目的是為了幫雪狐妖仙掩蓋氣息,任何修士用靈識都探不出它。後來二人到了安全之地,雪狐妖仙未提及,她也沒再過問魔息的事。
正是這縷魔息,讓伏夢無確認了雪狐幼妖的真正身份。若這雪狐妖是妖仙的血親,哪怕雪狐妖仙嫁的是位魔修,誕下的孩子也只能繼承雙親的本源靈力,絕不可能攜帶她這一小縷魔息。
既然那軟包子系統說,綏綏與雪狐妖仙的氣息會相同,只存在「血親」和「幼化狀態」這兩種情況,那綏綏,應該就是處於幼化狀態的雪狐妖仙了。
這樣一來,綏綏會做那些吃食,又這般親近自己,倒能解釋得通。
確定已把找尋兩百年的未婚妻抱在了懷裡,一直壓在伏夢無心頭的惦念總算落下。但轉念一想,她又忍不住困惑起來。
綏綏既是那位雪狐妖仙,為何遲遲不願與自己相認?
難不成,她當真是下界的時候失憶了,記不起自己?
她困惑之時,冰劍已抵達了屏仙閣居住區的上空,一座水上建築逐漸出現在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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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屏仙閣夢眠樓內。
伏夢無調好浴池的水溫,朝身後的屏風喊道:「綏綏,衣服挑好了嗎?」
「挑好了。」
隨聲,嬌小的狐妖從屏風後轉出,手裡抱著一套淺藍的衣裙,捲起的狐尾擋在身前,赤足走來。
她洗浴時,伏夢無眼風一掃,無意見她背上好像有一片異樣的紅色,似是傷口,心中頓時一驚,下意識脫口:「綏綏,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