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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除了你和沈酌,我誰也不能見,每日只能在神殿裡守護夢境。」
「沈酌常年待在神殿不出來,你又要寫那麼多命運劇本,沒有人說話,我不能離開,只能跟夢裡的人交流,可每個人夢醒,都會永遠忘了我。」
一番話,聽得伏夢無大驚。
她本以為自己會是自由自在的神,卻沒想到做神時,竟是過著這樣苦悶的日子。
怪不得綏綏一直不願告訴她神界的事,也怪不得剛才「夢無」會自言自語。
「……哎,別說了,把手伸過來,在下這就給你制血契珠。」
白衣女人拿下叼在嘴裡的吃食,邊給「夢無」採血,邊道:「不過凡狐的壽命短,這小糰子雖然有妖族血脈,也不知能陪你多久。」
「它會活很久。」「夢無」卻堅定地道,「很久很久,也會化人,我會把它養成很漂亮的大雪狐。」
約莫是不怎麼與人交談,「夢無」會用的形容詞都特別簡單。
可小雪狐還在蹭她的下巴,親昵地叫著,似乎不管「夢無」怎麼說,它都很高興。
瞧著小雪狐伸出爪,齜牙咧嘴地讓白衣女人採血,伏夢無有些心情複雜。
這應是她收養幼年夙綏時的事,那時的夙綏,似乎只是她撿來的一隻凡狐。
為了打發寂寞,她才與綏綏定下血契,讓未開靈智的綏綏成了陪伴自己的靈寵。
在心裡暗嘆完,伏夢無繼續看著白衣女人取了「夢無」和小雪狐的血,凝成一顆血契珠。
「給我吧,我來餵它。」
接過血契珠,「夢無」小心地將它餵進小雪狐口中,看它把血契珠咽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靈寵了,你叫……」
她頓了頓,自顧自念誦起來:「綏綏白狐,龐龐九尾……玉骨冰肌誰可匹,傲雪欺霜奪第一……有了,綏綏白狐,傲霜鬥雪,你就叫『綏雪』吧!」
「……宿主……宿主!」
伏夢無剛看著小雪狐有了真名,忽聽系統喊自己:「宿主,束縛已經全部解開,現在已經是未時三刻,請宿主儘快離開識海!」
隨聲,伏夢無眼前的一切都消散不見,而她亦回到了識海中央。
意識脫離識海後,伏夢無眨了眨眼,發現頭頂已是無雲青天。
她躺在一片柔軟當中,腹部束著一圈靈力繩,將她固定在這片柔軟上。
伏夢無一抓,覺得入手的軟毛觸感十分熟悉,張口喚道:「綏綏你在馱著我對不對」
她一說話,就被嘴裡的苦澀刺激得渾身一抖,眉頭緊皺,心想綏綏到底餵了什麼藥,怎麼會苦成這樣……
要是她保持清醒吃藥,估計沒吃一半就全吐了。
「我在。」夙綏的聲音從底下傳來,「褚長老說寐霧的死咒耽擱不得,我們便提前動身了。」
纏在伏夢無身上的靈力有意避開了受傷的部位,也沒有束得很緊。
伏夢無輕易翻了個身,微微仰頭,只見前方正懸著一個飛行法器,通過系統地圖的探測,她曉得寐霧和寐雨都待在那個法器里。
「兄長已返回城中客棧,伏霜還跟著絨絨,寐霧、寐雨都和她們待在一起,在前面的飛行法器里,你放心。」夙綏又道,「我們在後面慢慢跟就好。」
伏夢無嗯了一聲,趴下去枕在狐背上。
自長成大雪狐後,夙綏極少變回原身,頂多只變出一條尾巴,讓她抱著睡覺。
摩挲一番,伏夢無能感應到言靈火咒還在,但夙綏保持狐形時,在她背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也摸不到傷痕,只能感到火咒所在的那片皮膚較燙。
「疼不疼」伏夢無忽問。
「……什麼」
「這樣馱著我,你疼不疼」摸上那片滾燙的部位,伏夢無再問,「若是疼,不許忍著!」
夙綏卻笑道:「夢無忘了我還是雪狐幼妖時,不就這樣馱過你麼如今火咒已解去大半,只要撫雲殿主不在附近,我便什麼事也沒有。」
?
她頓了頓,「但,的確有個地方在疼,很疼。」
伏夢無一怔,「哪裡疼告訴我,我給你揉揉!」
「心裡疼。」夙綏喃喃,「夢無,答應我,下次不管去哪,請你務必告訴我,我都可以陪你去。」
——「總有一天……它可以長到能保護我的模樣。」
午後的山風裡帶著暖意,拂亂髮絲。
伏夢無貼著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為何綏綏每一次都那麼竭力地保護她。
哪怕「夢無」封印了她的記憶,這份烙印在骨子裡的約定,亦不會被忘卻。
可有一件事,綏綏約莫是真忘了。
如今的她們,已不是神與神的血契靈寵,而是彼此的妻。
她會選擇修煉至分神期,而非依賴綏綏,也是因此。
若綏綏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她亦會心疼。
「……對不起,綏綏。」
揉了揉眼睛,伏夢無低聲道歉:「我沒有把你養成漂亮的大雪狐,還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對不起。」
……
半個時辰後,玄仁宮迎客殿寢居。
此時正逢玄仁宮放課,又是晚飯的飯點,符、丹、道三宗弟子紛紛經過迎客殿,有的去山下村鎮遊玩,有的則緊趕慢趕去炊事殿,一時間,窗外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