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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魂歸葉的灌木被喚作「魂歸木」,其葉可使入魔者醒神,其花一甲子一開,可為入魔者重塑靈根。
此花本是上古時期陰幽的魔修所培,專為治療因修行出差錯而走火入魔的魔族,人、妖兩族也能用其入藥,但效果並不佳。
隨著時間推移,陰幽大陸又衍生出其他種族,天地靈氣也較上古平穩許多,加之魔修本就難活到飛升,魔族在競爭中的數量銳減,漸漸地就不再有魔族去專門培育這種灌木。
「你們忘貘的族冢里,好像什麼都有啊」
採摘時,伏夢無不禁想起夙綏一路上收納的靈脈結晶,心想這魂歸木會不會也是從魔族手裡弄來的。
「我族掌管陰幽後,就將上古魔族遺留下來的『魂歸木』搬入族冢,任其生長。」念幽寒站在她身邊,瞧著魂歸木,低聲為她解說,「現在的陰幽大陸靈氣已經穩定,不適合魂歸木生長,但族冢里本就充斥著各種靈氣,正好給它們作養料。」
伏夢無摘葉時,她凝靈力為刃,小心地把開在枝頭的魂歸花割下來,拿出玉盒盛好,臉上終於有了笑意:「阿綾的運氣真好,這魂歸花六十年一開,六天內不採摘就會凋謝。」
「我聽說魂歸花可以重塑靈根。」她的語氣讓伏夢無覺得有些奇怪,遂問道,「你方才肯狠下心給阿綾拔除靈根,散盡她的修為,是不是已經料到我們能採到魂歸花」
念幽寒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六十年前,本座在族冢里修行不死之身時,見過魂歸花開,算算時日,應是差不多了。」
她平復情緒後,又以「本座」自稱起自己。
二人負責摘花,夙綏則負責領著其他人,在周圍找可以為棗沁和淩瀾子進行治療的地方。現下的魂歸木叢之中,只有伏夢無和念幽寒二人。
念幽寒頓了頓,「哪怕沒有魂歸花,若阿綾當真散盡修為,本座也要對她負責到底。」
她眨著紫眸,不動聲色地拭去又掉下來的眼淚,聲音里仍帶著哭腔:「夢無,這裡沒有旁人,你快同本座說說,阿綾究竟遭遇了什麼她的雙親都是很好的魔,南家上下都是本本分分的魔族,是誰讓阿綾變成現在這樣」
伏夢無手中動作一頓。
「那你答應我,不許在阿綾面前提。」
「本座自然不會提。」念幽寒將腦袋用力搖了兩搖。
「阿綾突破至洞虛期的那日,正趕上陰幽南端作亂妖修的勢力紛爭。」
伏夢無緩緩道,「你也曉得,阿綾是血脈不純的魔修,自幼就需要在安靜的地方修煉。那次她還沒出關,修煉就被闖進宅邸的一名妖修打斷。她的雙親為了給她護法,落入其中一個勢力手中。」
她頓了頓,神色黯然,「那個勢力的妖修,當著阿綾的面殺了她的雙親。」
念幽寒眸光驟變。
「魔修身死則魂飛魄散,魂魄無法保留,更無法轉世,伯伯與伯母死後,阿綾便失控了……」伏夢無嘆了口氣,繼續道,「伯伯臨死前,還給我爹發了傳訊,等屏仙閣的人找到阿綾,發現她正站在一地的妖修屍體中間,人已失去意識,手裡卻還緊握著伯伯留給她護身的劍。」
「……竟是百年前的那群野崽子啊!」
她話音落下,念幽寒沉默片刻,忽咬著牙恨聲道:「本座記得,百年前在陰幽南端,有五十名作亂妖修。那時本座還隨大長老去鎮壓了,結果本座還未出發,就聽探子說有名魔修將他們都殺了,身首分離,每一名妖修都慘死。」
她握了握拳,幾乎要將手中的靈力刃都握碎,「那時本座恰逢突破瓶頸,聽完情報就偷了個懶,沒有跟隨大長老去……若是、若是本座沒有偷懶,是不是就能救下阿綾了」
若是她去了,或許淩瀾子也不必遭受孤寂百年之苦。
伏夢無聽罷,也不由得唏噓。
命數這種東西,捉弄起人來,實在是難料。
「其實現在也不算晚。」念幽寒忽提了聲音,「她既然能主動離開綺匣居,說明還有醫治希望!」
伏夢無一愕:「……啊」
「阿綾對這個世間仍是有牽掛的,不然她肯定不會來松玉島,而是在綺匣隱居一輩子,且日後也會因為孤寂而入魔。」念幽寒邊掉眼淚邊笑道,「只要牽掛還在,她就不會輕易死去!」
「夢無,阿綾她傷得那麼重,她的傷本是致命傷,不出一刻鐘便會死,她卻還撐了過來,你曉得這是為什麼嗎」
伏夢無還詫異時,忽聽她問自己。她自然不知其中原因,皺著眉困惑地搖了搖頭。
「她心有牽掛,便想活,讓那致命的一劍刺偏了。」
念幽寒輕聲道:「而她的牽掛……應該是本座。」
……
夙綏一行尋到合適的療傷地帶時,淩瀾子才悠悠轉醒。
千灼正好領著兩隻小雪狐去周圍拾柴火,留下夙綏照看淩瀾子。
聽到身後傳來壓低的痛哼,夙綏側過臉,「你醒了」
「我……我竟還活著……」
淩瀾子微微點頭,疼得蜷縮起來,摸到自己身上正披著厚實的衣服,她眸光驟變,「你回來了小念念呢小念念怎麼樣」
「她正與夢無一起采魂歸葉。」
聽聞念幽寒沒事,淩瀾子才鬆了一口氣,虛弱地喃喃道:「我當真活下來了麼為什麼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身體也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