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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夏國沒能攻下景國,魚皎皎便會直接自殺,到時盛明帝也難逃一時。
在小苗所呆的部落中, 她父親早已選定了繼承人,為了避免子嗣間互相廝殺,所以除了少族長以外,像小苗這種是都不會學太多蠱術的,小苗因為年紀還小,現在能用上的也僅有一種『同生共死蠱』。
苗人一般控制下人的蠱蟲都是子母蠱,母死子死,子蠱死母蠱卻不會有影響,而同生共死蠱一般都是下在最忠心的兄弟、愛人身上的,看名字便知,哪個死了另一個都不會再苟活。
當時下這個蠱時魚皎皎並不覺得遺憾,畢竟當時盛明帝對她來說就是龐然大物,能拉著他一起死再好不過,可現在卻是覺得有些遺憾。
夏國的藏書太多,她還未曾看完。
不過雖有遺憾,但她也不悔,她又不能料到未來,對當時的她來說,這是最保險的做法。
但現在,看著手裡的書,她終究還是覺得有一點點不甘和愧疚的。
不甘是因為入寶山卻只能空手而歸,愧疚是因為這些日子夏帝對她來說確實沒話說,但她卻是無法再陪伴了。
她放下書,隱約能感覺到體內蠱蟲的衰弱,當蠱蟲死亡時,也就是她的死期。
魚皎皎並不恐懼。
她伸手碰了碰棠華的臉,讓棠華不由放下手中的奏摺看向她。
魚皎皎在她身上翻了個身與她面對面,雙手搭在她肩上,湊近她親了親。
她難得主動,棠華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想法,立馬箍住了她的腰深吻下去,直把人吻得喘不過氣。
古代女子比現代人要靦腆得多,所以棠華從來都沒做過太過於讓魚皎皎覺得被冒犯的事,畢竟時代不同,對很多事的接受程度也會不一樣,雖然她清楚魚皎皎對很多事的接受程度肯定比一般人要強得多,但她肯定是不敢去試探的,萬一真的翻車了怎麼辦。
但若是對方主動,那棠華就不會再顧忌那麼多了。
周圍的宮人識趣的退了出去,落地無聲,不去看讓人根本察覺不到這一切。
不過被親懵了的魚皎皎卻是完全沒顧得上這一茬,身上穿的華貴紗裙不知不覺便被褪去了一半。
她穿衣服依然還是跟著自己的喜好來的,不愛艷色,常穿的衣服都很素,但看起來樸素卻並不意味著不珍貴了,光是上面的淺色繡花就是好幾個繡娘日夜趕工出來的,幾欲與紗融為一體,並沒有因為是繡在紗上就顯得笨重。
但這猶如藝術品一般的裙子,此時卻完全無人在意,被丟到了一旁,她綿蜜的吻一路吻到了鎖骨,離得近了,才能聞到對方身上因為長期接觸書墨而產生的淡淡書墨香,動.情時隨著汗珠一起滲出。
可惜還不等棠華做什麼,魚皎皎便覺得心如被刀絞了一般的疼了起來,不像剛才那樣尚可忍受、忽視。
魚皎皎之前聽小苗說過,蠱蟲死亡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足夠她做一些事了,但現在大約是蠱蟲的對象剛死,見不得別人在它面前秀恩愛,所以提前發作了?
她無奈的笑了笑,臉色有些發白,絞著棠華髮絲的手慢慢撫上她的臉:「抱歉,本來還以為時間足夠的。」
棠華心道,就算時間夠,但你確定人家睡醒後發現自己身旁的人竟然沒了呼吸不會瘋?這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她伸手捉住魚皎皎放在她臉頰上的手,放在跟前用力一咬。
虎牙就像是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便劃破了嬌嫩的皮膚,瀰漫出血腥味來,陌生的感覺席捲了全身。
是痛感。
跟家人被處決那天的窒息感不同,這是純粹生理上的難受,尖銳到讓人連尖叫能力都失去了的疼痛感,整個身體都軟了下去,漂亮的眼眸也跟著沁出了晶瑩。
「疼。」
她有些茫然,看上去似乎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似乎有些委屈。
棠華說:「這是懲罰。」
她舔了舔唇周艷麗的鮮血,輕輕吻了一下,瑩瑩皓腕竟神奇的止住了血,只是傷口卻並未癒合,一隻沾染著血色的玉色蟲子慢慢的、慢慢的從傷口處爬了出來,啪嘰摔到了地上,一動不動。
她還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淚珠要落不落,泫然欲泣的樣子格外勾人。
棠華輕輕笑了一下:「你書沒了。」
魚皎皎:「……?」
她有些懵懵的被棠華重新穿好了衣服,蠱蟲就好像從未在她身體裡出現過一般,讓她感覺不到任何不適,但她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嬌嬌軟軟的,被像是牽線木偶一般的被拉去用膳。
但很快魚皎皎就意識到了棠華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書沒了,偌大的寢宮,不僅沒有書,連方硯台都找不到了,更別提平常擺在案前的宣紙了,通通都沒有了。
魚皎皎不在意自己生活的環境,也不在乎自己的健康、壽命,因為這些都是為了她的理想而存在的,她可以接受自己被殺,卻無法忍受有人撕書。
她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人。
可現在,她的書沒了。
以往棠華依著她,什麼華服珠寶名貴字畫都往她跟前送,廚師做了新奇的菜式也基本上都是她率先品嘗到的,連棠華自己都未必能比她先嘗個新鮮。
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變,但唯獨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