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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還鋪著潔白的錦被,乾淨整潔的仿似主人從未離開過,而不是已經離開了數個日夜。
一旁的古琴擱置在桌上許久不曾有人彈過,魚皎皎扭頭環視四周, 明明是生活了上萬年的地方,她竟覺得有些陌生。
最終, 她將目光放到了棠華身上, 眸色深了深,但終是沒做什麼,而是轉身離去——
離開山海界太久了, 雖離開之前就有做了安排, 但終究比不上自己親手處理,會有所疏漏,所以她還得去處理乾淨,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在院內設了禁制之後,避免等她回來時,就找不到棠華的人影了。
等魚皎皎走遠, 棠華才悠悠睜開眼, 伸手從虛無里抓出小十, 想了想才道:「你變成一串桃木手串吧。」
小十:「……?」
棠華卻沒有解釋的想法,只微抬下巴向它示意了一下,小十便只好委委屈屈的變成了一條手串, 戴在了棠華素白的皓腕上,正好合適。
棠華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她歷來都偏愛華麗且色彩艷麗的東西,素色從不為她所喜,別說是木質的東西,就算是玉質的,若是顏色不出眾她也不屑多看一眼,但正因如此,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魚皎皎是不知道小十的存在的,系統並不是山海界的本土生物,它們能存在這麼久,自然是有其獨到的本領的,只要宿主不暴露,它們自己不作死現於人前,基本上就很難被人發現它們的蹤跡,可以說是諸天萬界中行蹤最為隱秘的幾個種族之一。
棠華自己也不是山海界的本土生物,雖然因為從出生起吃的便是山海界的東西,導致自己也被影響同化,但這並不徹底,所以情絲對棠華來說,效果也遠比不上山海界的本土生物。
因此她該喜歡還是喜歡,該討厭還是討厭,情絲的抽離,反倒會讓她有種割裂感,不過也正因如此,才能讓棠華狠得下心,不然一見魚皎皎蹙眉她就心疼,一見她生氣就忍不住服軟,那她何時才能勃……崛起?!
……
…………
或許是換一個視角看待一切,就會發現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明明離開前都安排得好好的,魚皎皎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這些手下做事大方向沒有問題,小問題卻一直不少,以至於令她處理到了深夜,都沒能解決好一切。
換作以往,魚皎皎一定是會處理完再離開的,畢竟休息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政令一旦下達慢了一點,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然而心裡卻再不會因此產生焦慮,仿佛會因此遭受苦難的存在都如同草芥一般不值得放在眼裡,魚皎皎不知道這是不是才是她的本性,但她並不在意,吩咐手下處理雜事後便直接離開。
安置棠華的小院看上去不太好,仿似被地震波及過一般,地上一片狼藉,魚皎皎揮手用術法將地上散落的雜物清理乾淨,面色不改:「可是覺得這裡住得不合心意?若是不喜,我們便搬去別處就是。」
棠華冷笑:「堂堂明月域主,怎麼也干起了囚人的勾當?」
魚皎皎不喜出手傷人,因此最擅長的術法便是禁制,對手落入其中也只傷不殺,棠華全勝時期還可憑藉蠻力走出去,現在一身修為被封,就只能面對禁制乾瞪眼了,雖然她也沒想出去。
魚皎皎並不言語,面上看不出愧色,卻也不理直氣壯,走至床邊坐下,然後低頭拉開了腰間的腰帶。
棠華震驚莫明:「你做什麼?!」
魚皎皎像是要將沉默寡言貫徹到底,一句話也不曾說,只默默的將衣衫褪得只剩裡衣,占據了一半床位,把棠華給擠到了床內,狹窄到棠華覺得自己手腳都伸展不開了。
棠華懷疑魚皎皎是不是被奪舍了,這種事實在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畢竟明月至尊的稱號可不是她的部曲冠給她的,而是公認的,皎皎如明月,表里如一到了極點,像那種在外如蘭如蓮,在內如妖如魔的妖艷賤-貨作風,她是絕對不可能能做得出來的。
雖然說棠華是有把魚皎皎給折騰黑化的想法,但她還什麼都沒做呢!
棠華覺得,自己是不是忽視了什麼,她清楚魚皎皎靈魂分散進小世界時不可能沒有自救措施,畢竟站在世界頂端的修士手段層出不窮,棠華看得出在遠離了山海界的規則後,魚皎皎重新凝聚出了情絲,可情絲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本性,不至於性情變得這麼大吧?
難道是回歸時出了岔子?
棠華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體香其實是帶有催情效果的,身為一個毒物,她的毒是包含了方方面面的,催情只是其中並不起眼的一種。
而飛升之前,魚皎皎同她日夜雙修,這劑量加起來……
emmm……
棠華眨眨眼,還在沉思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鍋,突然發覺手腕一痛,回過神來,才發現魚皎皎捏著自己手腕的力道越來越大,神色難辨。
「這手串是誰送給你的?」
魚皎皎不認為自己很了解棠華,畢竟連自己都未必能了解自己,又怎麼可能能猜透別人的心思呢?
但她也清楚棠華的喜好,這種內斂無寶光的存在,是她絕不會喜歡上的東西。
棠華微勾唇角,歪了歪頭:「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她什麼都沒說,卻默認了這確實不是她的東西。
於是下一秒,手串就被咚的一下扔到牆角,再彈起,像個皮球一般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