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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棠華不理她,魚皎皎忍不住抱住她的腿,坐麻了的腿讓她不能立馬站起來,只能揪著她的衣服:
「還我——我還沒有寫完——」
「該睡覺了,明天再寫吧?」棠華將筆記本放到身後,在危險的邊緣反覆試探。
魚皎皎抿抿唇,一瞬間就想把手裡的東西扔到她臉上,她的家人都是藝術家,所以都懂創作時最忌諱被人打擾,這個時候,哪怕是媳婦兒來了都能砸東西讓人滾出去,但看著棠華的臉,魚皎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裡碎碎念:
不能砸!不能砸!這張臉不能被毀掉——
啊——
不行!還是好想動手!——
第35章 做我的繆斯【七】
任何人在專心做一件事被打擾時, 多多少少都會變得暴躁起來。
只是有些人能忍耐這種情緒的爆發, 有些人卻會當場發火。
當然, 這種火氣, 也不是不能忍下去。
就像打遊戲快把boss打死時, 突然拔掉了網線的父母,又或者是考試最後關頭終於想起了那道題該怎麼寫, 差一點就寫完了,老師卻走過來收走了試卷……
這時候心裡肯定是不痛快的,但又有幾個人能發火?
魚皎皎現在的心境就大致相同,生氣是真的生氣, 但偏偏又發泄不出來。
可能是由於胎教的緣故, 她自出生起就對聲音尤為敏感,父母也樂得培養她這種愛好, 在加上家裡都是那種靈感來了什麼都會忽略的人,所以一看她拿著筆在寫寫畫畫時, 就絕對不會打擾她,後來獨自居住, 就更沒人會在意她這麼幹會不會影響身體健康了。
雖然魚皎皎覺得影響了也就影響了, 完全無所謂, 可人家畢竟是在關心自己,又怎麼好發火?
更何況, 靈感已經被打斷了,再重新拿回來也沒了剛才的心境,就算接著寫, 效果也會差上一大截。
這讓魚皎皎看著棠華那張她原本覺得天神下凡般的容貌,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可憎起來。
她氣鼓鼓的搶過筆記本,這回棠華倒沒制止,但思緒已斷,所以魚皎皎也清楚今天是沒辦法再完成這首曲子了,怨念深重的看著棠華 。
不過她歷來不會感情用事,或者說是十分冷靜,所以在清楚沒法再續寫時,就直接爬上了床,只是背對著棠華,顯然在氣沒消之前,她都不打算再跟棠華說話。
棠華摸了摸鼻子,實話實說,心裡還有那麼一丟丟竊喜。
她太清楚她的性子了,要是個不在意的人,或者在心裡占據比重不大的人,能把對方頭都給擰下來,而棠華身為曾經在她心裡『不重要』的人,也是幹過這種事的,不過當時她蛇皮都差點被魚皎皎給薅下來一層。
最關鍵的是,她一邊薅還一邊哭,讓當時特別委屈難受的棠華反而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所以現在她這樣,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只是在鬧脾氣,哄一哄,就沒脾氣了。
棠華對此還是很有經驗的,畢竟她當初無法無天,人憎狗厭,哪怕以魚皎皎當時的好脾氣,都氣得砸壞了好幾座假山,然後事後修補假山的時候,又生氣上一回。
因此魚皎皎現在這樣,棠華當真是一點都不帶慌的。
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背,魚皎皎自然沒理,棠華看了看關了一半的窗戶,輕聲道:「你把被子都裹自己身上了,我冷。」
這關我什麼事?
魚皎皎憤憤不平的想。
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想。
她會不會感冒啊?
身為一個日常腦子裡都在播放在bgm的音樂家,魚皎皎顯然是一個很擅長腦補的人,所以這會兒她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聯想,仿佛看到了棠華生病一般。
蒼白的臉色,不再紅艷的嘴唇,連眼睛都隨之變得暗淡起來……
這怎麼可以呢?!
魚皎皎頓時就拉扯開了被她完全蓋在身上的被子,背對著她扯了一半過去,但仍然沒有轉身。
她還記得,自己還生氣著呢!
棠華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然後在被窩了伸出手抱住她。
魚皎皎立馬就掙扎了起來,棠華軟下聲線:「你抱抱我,我有點冷。」
這可不是說瞎話,她體溫確實是比正常人要低,但蛇嘛,本來就是冷血動物,體溫自然是比正常人要低的。
換作平常,以魚皎皎對常識的缺乏,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點,可現在一被點醒,她又哪裡可能注意不到?
所以她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轉過身抱住了她。
——繆斯不能生病,所以等她不冷了再生氣好了。
她十分自然的為自己找了個藉口,氣說消就消,跟個電子程序似的,想怎麼調節就怎麼調節。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小心碰了碰她冰涼的臉,遲疑問道:「要不要去醫院?」
魚皎皎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因為她很聽話,父母說蓋好被子就蓋好被子,讓穿厚一點就穿厚一點,加上體質確實不錯,長這麼大以來還真沒生過病,自然也不了解生病的人是什麼樣子的,不過她覺得,這麼低的體溫,應該是需要去醫院的吧?
棠華慢慢調節著體溫,面不改色地答道:「不用了,你多抱一會兒就好了。」
魚皎皎想了想,答應了下來。在她看來,人完全沒必要隱藏自己的不適,所以她說不用,應該就是真的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