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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把這份文件帶回來,就說明其實內心已經有了想法,只是顧忌著她,遲遲不肯做決定。
林厭知道,這個時候務必給她一點信心和鼓勵。
她順著彼此交握的手看上去,望進那雙深邃眼睛裡,唇角微勾起了一絲愉悅的笑意。
「可是我還是喜歡,你穿著制服抓人時的樣子,特別好看。」
也特別帥氣,是她心裡的光,也是信仰。
宋餘杭喉頭微動,把人攬進了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發。
「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林厭抓住她衣服,眷戀般地蹭了蹭,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道。
「雖然初南案破了,但我時常會想,像陳媽媽、郭曉光母子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他們的臉不時浮現在我眼前,我還是願意為了真相奮鬥下去。」
「如果世界終將黑暗,我要做那把劈開混沌的利劍。」
宋餘杭眼眶微濕,親吻她的發頂。
「我陪你。」
隔了半會,她留意到她還在把玩著那個U盤,宋餘杭捧起她的臉。
「驚蟄給你的?」
林厭淡淡「嗯」了一聲。
想必是和林又元有關的。
宋餘杭知道,這是她心裡的一道坎。
「要看嗎?」
林厭沉默不語。
宋餘杭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急,你要是想一個人靜靜,我出去抽菸等你。」
林厭還是不答,眼神有些深沉。
於是宋餘杭便起身,系好了睡袍帶子,從床頭柜上拿起打火機和煙盒。
林厭伸手勾住了她的衣角,似緊緊拽著一根救命稻草。
「別走,留下來和我一起。」
當把U盤插進了電腦里,宋餘杭回頭看了她一眼,林厭微微點頭。
她便點開了文件。
冗長的黑暗過後,往事掀開了序幕。
***
1966年的夏天。
林又元二十歲,仗著父親在政府任職,在十里洋場混得風生水起。
他是天生的流氓,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不知道搞大了多少小姑娘的肚子。
總算有一次栽了,搞到了另一個富二代的頭上,那女子長得花容月貌,身段婀娜多姿,還是梨園戲子,有錢有勢的富二代早就看中要做外室的,結果被他捷足先登。
當晚他仗著醉意衣衫不整從酒樓里出來的時候,就被人堵在了巷口。
對方帶的人不少。
林又元懶懶抬眸,繫緊了褲腰帶:「喲,怎麼滴,要打架啊?」
對方抄著棍棒一擁而上,他畢竟喝了酒,暈暈乎乎的,挨了好幾下。
林又元把他面前的人踢開,轉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木棍,猝不及防間後腦勺被人重重砸了一下,他一下子撲到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媽的,給我打!」
富二代怒不可遏,抬腳就踹了下去。
耳邊傳來尖利的哨子聲:「幹嘛呢?!」
一束手電筒光照在臉上,穿著深棕綠色制服的巡警跑了過來。
「怎麼打人呢還,有什麼事跟我回派出所解決。」
一干不良少年們把棍棒甩上肩頭,看著他都笑了。
為首打他的那個人從兜里掏出煙點燃,對著年輕的巡警吐了口煙圈。
「你知道我是誰嗎?多管閒事,爺今天就是要打死他。」
林又元趴在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牙也掉了,一起吐了出來。
小巡警把煙霧撥開,打量了一下他,耿直又憨厚地搖頭:「不認識,你們打人,跟我回派出所了解情況。」
那男人把煙扔在了地上:「媽的,不識抬舉,給我打!」
小巡警大概也沒回過神來,看著這人穿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的,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啊。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一干人等圍在了中間。
那男人又點了根煙,看著那巡警被圍攻,還不時叫好。
林又元從地上撿了塊板磚,徑直砸向了富二代的後腦勺。
「媽的,狗東西,讓你打老子!」
板磚在他掌心裂成了兩半,富二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陷在包圍圈裡鼻青臉腫的小巡警回頭,林又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呸!」
富二代躺在地上紋絲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一干人等面面相覷,打巡警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林又元冰冷的目光往過去一瞥。
有幾個人退了幾步,咽了咽口水,扔下木棒跑了。
林又元抄起傢伙跌跌撞撞撲過去,襯衫袖子挽至手肘。昨夜剛下過雨,那上面沾著泥漿和血漬。
「來啊!!!」
少年提氣大吼,幾個人回頭看了一眼,落荒而逃。
他「呸」地一下又往他們逃竄的方向吐了口痰:「欺軟怕硬的東西!」
迴轉身來,林又元看著巡警,表情是有些不屑與吊兒郎當的。
「就這功夫,也敢出來當警察,不怕被小偷打啊?」
小巡警憨厚地笑了,把手銬戴上了他的手腕,咔嚓一聲按下,仿佛沒聽出來他話中的諷刺之意一般。
「不怕,反正俺皮厚。」
林又元對他沒設防,猝不及防之間被人拷下,頓時破口大罵:「你他媽的給老子解開,知道我是誰,我爹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