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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小道侶在離開她以後,都遭遇了些什麼,又是怎樣一點點地墮為人人唾棄的邪修、惡龍。
約莫是聽見了她的呼喚聲,赤龍忽張開口,將悶得昏厥過去的修士吐在地上。
「懷霜……?」餘光看了褚懷霜一眼,她喃喃,疲倦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訝,碩大的龍身轟然倒在一地鮮紅里,很快變回人形。
褚懷霜連忙蹲下去,將她撈起來攬進懷裡,讓她與自己臉貼臉。
「沒事了,沒事了……」她反覆用這三字哄道,眼淚止不住地掉在游傾卓臉上。
「我身上有血……我髒……懷霜……」游傾卓稍稍恢復了些神志,試圖挪開,卻被她擁得更緊。
「你不髒的……你怎會髒?」褚懷霜泣不成聲,「是我不好,我沒能護住你時,讓你、讓你……」
她說話時,不忘在手中結咒,開始瓦解這個噩夢。
沒想到她會進到自己的夢裡,且還看到了方才的事,游傾卓暗嘆一聲,不再多說,只是靠在她肩頭,安靜地看著夢境消散。
的確已經沒事了,這是她上輩子經歷的事,這輩子有懷霜在,她定不會讓這樣的事再發生。
待噩夢徹徹底底散去,二人相擁而枕,四目相對。
看著褚懷霜眼角還有淚,游傾卓心裡隱隱作痛,伸手為她拭去。
「我時常做這樣的夢,懷霜。」她和平常一樣,尋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反倒柔聲安慰起褚懷霜,「懷霜不要難過了,乖,聽話。」
第58章 晨練
聽了小道侶的話,褚懷霜心裡更加難受。
那絕不是夢。
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但她又更希望現在的小道侶將這些事當成噩夢一場,遂含笑接過話:「我知曉了。不過傾卓,你莫要忘記之前同我許過的承諾。」
游傾卓一怔,仔細想了想,一時卻記不起哪個承諾與夢有關,小聲問:「是哪個承諾?」
褚懷霜:「……」
見她變了臉色,游傾卓怕她以為自己是真忘了,忙解釋:「我和懷霜許過的承諾太多了,不知懷霜指的是哪一個?」
經她提醒,褚懷霜心想也是,自從小道侶拜入玄仁宮,許下的承諾不止三五個,方才她也沒有提示什麼,於是道:「你若想起一些具體的事,無論這輩子有沒有經歷過,千萬要告訴我——便是這個承諾。」
看著游傾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褚懷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龍角,「你啊,不要總把不好的事情憋在心裡。」
瞥見一雙手又要往自己頸上環,褚懷霜不動聲色地躲開,伸手揪住那條還在晃悠的龍尾,順勢輕拍一掌,將正要向自己撒嬌的小道侶圈進懷中。
「現在先睡覺。」
游傾卓枕在柔軟里,聞言悶聲道:「懷霜身上好冷……」
她原先最喜抱著懷霜入睡,可懷霜自從與她換了血,體溫便一直很低,除非現出妖身,懷抱才像先前一樣溫暖。
褚懷霜沒有說話,但游傾卓能感到她的體溫在一點點升高。
不多時,一股柔軟而蓬鬆的大尾巴蓋了過來,將她的雙足裹住。
「睡。」
說罷,褚懷霜先閉了眼睛。
她的眼眶裡還含著淚,一閉眼,淚便淌下來,自己卻沒有覺察到。
游傾卓與她貼得太緊,一時沒法抬頭,只是聽得她的心跳聲十分不安,辨不出是慌亂,還是悲傷。
揉了揉暖和的狼尾巴,游傾卓收起妖身,安安靜靜地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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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褚懷霜睜開眼,發現時辰已晚,連忙去晃身旁酣睡的小道侶。
「傾卓,傾卓。」她晃了兩下,見游傾卓連眼皮都不動,只是抱著她的大尾巴蜷縮起來,一副要賴床的模樣,嘆了口氣,撈過榻邊柜子上的丹宗弟子服,掀開被子將游傾卓拽出來,給她穿衣。
游傾卓迷迷糊糊地任她擺弄,褚懷霜剛給她抹平上衣的褶皺,她身體一歪,又倒回榻上,才穿的衣服頓時變得皺巴巴的。
褚懷霜無奈,念著小道侶再不醒就趕不上晨練,遂將自己的妖身收了,等體溫降下去後,俯下臉撥開發絲,往小道侶額上一印。
突如其來的冰涼,激得游傾卓打了個哆嗦,瞬間就醒了,睜開眼茫然地朝褚懷霜看,「懷霜好早……」
「不早了,你快些穿衣。」褚懷霜催促她,將還沒穿完的弟子服塞進她懷裡,下床去更衣梳頭了。
哪怕緊趕慢趕,二人終究還是遲了。褚懷霜去炊事殿弄了幾個餡包子放進食盒,帶著就走,索性等小道侶結束晨練再吃。
御劍去鼎修演武場的路上,她不解地問游傾卓:「你從前早上都是一叫就醒,今日怎麼會睡這麼熟?」
游傾卓伏在她懷裡,認真思考片刻,伸手揉了揉她長出尾巴的地方,道:「昨晚暖和,我睡得很安穩。」
「……」褚懷霜無言以對。
她的大尾巴的確很暖和,可小道侶這麼說……是想放棄抱著尾巴入睡的機會嗎?
畢竟小道侶每日都有晨練,要是夜裡抱著狼尾巴,豈不是每天都要遲到了?
褚懷霜念頭剛落,只聽游傾卓輕聲道:「要是抱習慣了,我一定不會睡過頭。」
說話時,她還輕輕地捏了一下,假裝手裡有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