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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一股極其淡的草藥氣味,瀧謐輕咦一聲,問小龍崽道:「你娘親幾時醒來做午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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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懷霜端著魚丸湯回到房間時,發現游傾卓睡得並不踏實。
她整個人蜷縮在臥榻上,緊緊地拽著褥子,牙關緊咬,額上布滿細汗。
褚懷霜慌忙放下碗,扶她坐起,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繼而將靈識探入她識海,準備立即為她趕走噩夢。
然而在靈識探到夢境景象的瞬間,褚懷霜呆住了。
她看見自己正按著游傾卓的肩,將她逼得幾乎陷入臥榻中央,緊緊吻住她,另一隻手也不得空暇,一副不讓她逃脫的兇狠模樣,像獵食的惡狼。
游傾卓卻一點也沒有掙扎,只是時不時低哼一聲,反而還痴痴地望向她。
褚懷霜一下子不知該做什麼了。她甚至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曾經發生過的真事,還是游傾卓在夢中的綺念。
她呆看了片刻,一回過神,忙打量起四周環境,這一看,倒讓她覺得這有可能是上輩子徹底忘卻的那段記憶。
她的性子,其實有些偏執,尤其是對待感情時。加之她和游傾卓當年互為敵對之前,她就已經愛戀游傾卓成痴了,游傾卓於花燭夜當晚化龍出逃後,她還瘋了似的派人到處找尋過,自己也踏遍了整座人界殊境。
褚懷霜站在原地,不敢走近,不敢上前,而臥榻上的游傾卓卻忽然朝她看來。
如同惡狼一般的「褚懷霜」也在這時消失,游傾卓支撐著從臥榻上坐起,已然變為了成年妖族,身上的龍鱗緋衣短得只到膝上,且還緊貼肌膚。
褚懷霜立即堅定地將目光上移。
游傾卓就這樣靜靜地和褚懷霜遙遙相望,良久,她抿唇微笑,朝褚懷霜招了招手,褚懷霜便不受控制地向她移去。
「懷霜是在害怕?還是害羞?」她接了褚懷霜,與她一同倒在溫柔鄉之中時,順口問道。
「……」褚懷霜一言不發,任她冰涼的龍尾纏上身體,將自己一點點束縛住,又將自己身上的其他束縛解開。
她很快就被游傾卓放倒,這下換成她向來乖順的小道侶做獵手,自眼皮到下巴,再到幽深之徑,一氣呵成地完成狩獵,讓她這隻白狼心甘情願跳進陷阱,成為任宰割的羔羊。
游傾卓忍得實在有些久,如今小龍崽已誕下,她便又燃起了最初的念想。她本來只是想藉助夢境和推演,稍作排解,哪裡曉得褚懷霜居然自己送上了門。
既然如此,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平時如此就算了,你在夢裡,怎麼也對為師——」好不容易才尋到空暇,褚懷霜剛道出半句,又好似扁舟迎來巨浪,瞬間被掀翻。
「別鬧了,傾卓,別……」褚懷霜無奈,只好握緊小道侶的手,制住她,嚴肅道,「你方才不是要休息麼?卻在夢裡鬧這麼凶,損耗精神,我白渡那麼多內息給你了!」
游傾卓卻只是依偎著她笑,笑得很開懷,卻讓褚懷霜有些頭皮發麻。
「我給你煮了魚丸湯,湯放涼就不好喝了。」褚懷霜馬上換了個態度,誠懇勸道,「乖,先醒來喝湯。」
剛把小道侶哄出夢境,褚懷霜顧不上緩過神,伸手拿過放在柜上的湯碗,一碰,湯還真涼了,當即嘆了口氣,喚出丹火,慢慢熱起湯。
她明明只是想給小道侶喝完湯,結果卻毫無準備地受了一番風吹雨打,現在整隻狼都有些蔫,尾巴也耷拉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丹火裹住碗底。
游傾卓揉著眼睛坐到她身邊,瞧了眼湯中魚丸,又嗅了嗅,「這是新鮮的魚,魚丸是阿檸前輩剛做的麼?」
「是我做的魚丸。」褚懷霜道,莫名帶著期盼被誇獎的小心思。
「唔,那我一定要仔細嘗嘗。」游傾卓不等湯熱,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魚丸入口,細細咀嚼。
魚肉剁得碎而綿,搓成丸子時所用的力道正好可以讓魚丸變得富有彈性,能充分吸收湯汁,只可惜和湯一起涼透了。
吃了兩個魚丸,游傾卓覺得倘若還有下次,她絕不能再像今日這樣急切。至少……如果懷霜是帶著吃食過來,她得先吃飽了再動別的心思,省得糟蹋美味。
「既然在夢裡都有精力想那種事情,你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罷?」等游傾卓吃完魚丸,褚懷霜問。
游傾卓點頭,喝了兩口湯,從各種角度真誠地誇了魚丸一番。
「你誇魚丸做得好也沒用,為師真的生氣了。」褚懷霜心裡雖被誇得開了花,面上還是保持著一副要訓話的神情,連自稱也變了,「為師見你面露痛苦之色,還以為你又被夢魘困住,你卻在夢裡對為師……」
她不自地又回想一瞬,實在說不下去,索性話鋒一轉:「柔柔既然已經出世,你我之間不必再有所顧忌。若是再做了方才那種夢,趕緊想辦法脫出來,莫要深陷其中。」
游傾卓認真地聽完,忽問:「懷霜莫不是因為我沒有找你排解,而是寄情於夢境裡的『假懷霜』,所以才生氣了?」
褚懷霜沒吭聲,更不想承認剛才真的有點吃自己的醋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那麼大一隻白狼妖,隨時都可以給尾巴抱,給柔軟埋,她的小道侶怎麼還會做那種夢呢……
游傾卓便環上她的頸子,湊到她耳邊,柔聲軟語地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