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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這大概是哪本書中的內容,她的心情很是複雜。
「您不要亂學奇怪的詞語……」
「奇怪的詞語?」溪雲故意反問,「這不是你要吾看的書麼?」
說罷,她又拍下一巴掌,「逆徒,吾等你考,做什麼不吭聲了?」
含緋曉得她是故意的,氣得拱她,溪雲也不躲,笑吟吟地任龍角戳在臉上,凹進去一個小坑。
「師父說笑了,我哪兒敢考您呀!」鬧夠了,含緋依偎在她懷中,「只是希望您……能悉知一些常識,不然會讓我很難受的。」
溪雲嫌麻煩,撥了撥她的髮絲,「那好辦,吾不動手便是了,你要做什麼便做什麼。」
含緋馬上拒絕:「不行,倘若一直是我,我肯定會累的。」
「你若調息穩氣,有何勞累?」
面對這番話,含緋咂了咂嘴,嘆了口氣,失望道:「您還是沒仔細看書。」
失望歸失望,口頭失望罷了,待進到暖泉里,含緋仍然樂意為心上人效勞。
溪雲心滿意足,覺得不好虧待她,便讓她騰出些空,得以與她相貼相磨。
聽她在耳畔呢喃軟語,或是低低吟誦聽不懂的古時歌謠,含緋漸覺魂魄有飛入雲霄之感,狂熱之後迎來清爽,身心俱舒暢,下意識問:「您又在唱什麼咒?」
「要學?」
「要。」
於是溪雲便從頭開始,放慢速度,一句一句唱,含緋也一句句跟,與她肌膚相離後,又將手伸去,撥鱗深探。
不一會兒,溪雲停止吟唱,不悅地斥:「放肆。」
卻並未阻止含緋的動作,斥完,繼續方才的教授,直到聲音不成調,又一聲低呵:「出去。」
「您別凶我……」含緋馬上露出委屈的神情,乖乖縮回手。
看到她紅了眼圈,即便知道是假裝出來,溪雲犀利的目光頓時如同堅冰消融。
她將含緋攬住,撈起水中柔發,就著暖水慢慢梳理。
「先到這裡罷,往後我們尚有許多時間。」溪雲道,聲音依舊溫淡,只是比平時帶著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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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一晃而過,這期間,含緋白天回到內島,收自己的生辰禮、四處督工,若見到娘親們和姐姐,便會和她們坐下來,倒上熱茶或椰汁,聊些家常。
對於含緋和老祖宗的戀情,褚懷霜和游傾卓均沒有表態,提及時也會岔開話,只有茗柔念念不忘。
「你和老祖宗……每天都『那個』嗎?」娘親們不在時,茗柔悄悄問含緋。
含緋現下已經不會因為聽到這種事就臉紅了,聞言甚至笑著點頭,還將溪雲看書的事告訴姐姐。
「老祖宗竟肯學?!」茗柔驚愕,再三得了含緋的肯定後,老祖宗孤高清冷的形象,在她心裡轟然崩塌了。
收拾完心裡老祖宗崩塌後的廢墟,茗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抱過妹妹的狼尾巴,邊揉邊沉思。
「你可不能告訴別人!」良久,茗柔嚴肅道,「娘親們也不許!」
「別人不問,我當然不會說的。」含緋劃著名海水,向她保證,「這是我們之間最重要的秘密——除非老祖宗自己想說。」
「我指的是老祖宗任你採擷這件事!」茗柔擰了擰眉,「老祖宗在我心裡已經威嚴掃地了,我單知道她老人家不愛主動,沒想到這種事情上也不主動……」
含緋無奈地撇了撇嘴。
她也沒辦法,一疊靈箋都留給溪雲看了,同為初學者,老祖宗學得明明比她快,卻就是不願動手。
「老祖宗不主動,真的很奇怪嗎?」鬱悶完,含緋忍不住問。
茗柔想了想,「奇怪,也不奇怪。聽你的意思,老祖宗好像並不在乎主動與否,和那些話本里的大人物很不一樣。」
「你也說是話本了!」含緋哭笑不得,「話本里的妖君還會癱著一張臉,捏住道侶的下巴索吻,我可從沒見老祖宗這樣過……」
姐妹倆坐在海邊沙灘上,四周布置著隔音屏障,毫無忌憚地說說笑笑,全然不覺眼前的海面之下已有龐然大物懸浮。
入夜,含緋從傳送陣中走出,風一般掠進寢殿。
寢殿建成後,老祖宗平時都愛盤在裡面,含緋剛跨進門,就看見一條玄龍在地下的軟墊上將身體盤了七八圈,寢殿的地面被龍身鋪得滿滿當當。
「師父,我回來啦。」含緋撫了撫龍鬃,蹦跳著走到龍首邊上,掰開龍嘴鑽進去,飛入內室洞府。
這會兒溪雲通常在內室洞府里修剪靈草,有一種靈草適合在龍族體內生長,長成了還能嚼葉片吃,味道甚是沁人肺腑,溪雲外出週遊時聽說了這種草,覺得很新奇,便帶回種子,養在內室洞府中。
含緋不在身邊,她就去侍弄靈草打發時間,如此這般已經有五年了。
聽到含緋的聲音,溪雲收起玉質水壺,將水膜覆蓋在靈草上。
「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族中沒什麼事情需要我做,我就早些回來陪您。」含緋晃悠著大尾巴,攜住溪雲伸來的手,和她一起回到寢殿。
「回來得早也好。」溪雲不多廢話,直接拉她去了暖泉,「吾今日有些想練手,你既然說要陪吾,便不可食言。」
含緋吃了一驚,驚訝之餘,更多的卻是喜悅。與姐姐閒聊時,她其實很期待老祖宗主動些,又怕老祖宗一主動就亂來,若是再像第一日那樣尋錯地方……實在是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