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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提及千檸時,面上微微泛紅,褚懷霜一怔。
「阿檸在後殿整理情報,我還要為她換茶,先失陪了。」瀧謐說完,端著茶盤往外走。
她走了好一會兒,褚懷霜才反應過來。
這條龍如此性情大變,提及阿檸還會臉紅,該不會是心悅阿檸了?!
念頭升起,連褚懷霜自己都不信。
一回過神,她馬上朝後殿走去。
得趕緊找阿檸確認一下!
聽到推門聲,千檸抬眸,見是褚懷霜,拿著還沒看完的靈箋起身,「絨絨姐姐早。」
褚懷霜方才得了些猜測,此時再看她,心裡生出怪異的感覺。
輩分上,瀧謐是傾卓的姑姑,若瀧謐以後真和阿檸結為道侶,她該叫阿檸什麼?阿檸又該叫她什麼?
「今日覺得身體好些沒有?」千檸的話打斷她的思緒。
褚懷霜怔了怔,反問:「我的身體怎麼了?」
「你前天不是……」千檸順口就要說出,見她面色不對,忙住口。
「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褚懷霜趁機問,「你只管告訴我,不必隱瞞。」
她沒想到竟會誤打誤撞問對了人。
千檸拿著靈箋,注意她神情的同時,小心翼翼地道:「也沒怎麼……就是你體內的血出了點小問題。」
她斟酌著將褚懷霜昏睡的緣由道明。
「換血後遺症?」褚懷霜撫著自己心口,想起昨晚游傾卓請求過她,問她能不能將血換回來,轉而又想起藥圃里新種下的順息果。
千檸坐回位子上,納悶道:「小傾卓倒是沒叮囑我瞞你,也沒叮囑瀧謐,可她怎麼不直接跟你說啊?」
褚懷霜倒是記得瀧謐上次提醒過的話:「阿喑自幼乖順,沉默寡言,哪怕受傷生病,也不見她主動說過。但若被人問起,她還是會說的。」
「她可能只是覺得沒有告訴我的必要。」她苦笑,「畢竟,哪怕真有此病,邪修道消身殞前,我也不會與她換回來,她再清楚不過,不如不說。」
她想了想,「順息果是麼?昨晚傾卓已經將果核種下了,就在我的藥圃里,只是不知人界的土壤能不能讓它存活。若是活不了,便只能去渺然島摘果子,我要去那秘境,自然也有辦法。」
「我給你下了一道封印,三十六日內,『毓苓血』不會侵蝕你。」千檸道,「至於那果子能不能活,過個十天就知道了。現在渺然島秘境已關閉,絨絨姐姐,你不要仗著自己是掌門繼承人,就隨隨便便通過入口進去——下任掌門選拔之前,盯牢你的眼睛可多著呢!」
褚懷霜笑道:「我記著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冒這個險。大不了就去一趟陰幽大陸,那裡總有順息果生長。」
陰幽大陸自古便是妖魔族的地盤。
看著千檸面前的案上堆了許多靈箋,應是瀧謐剛才所說的情報,褚懷霜拋開雜念,坐到她對面,直接問:「我記得你沒有早起的習慣,你們是昨晚來的罷?」
「是啊,我覺得會在這兒待上幾天,索性昨晚就來了。」千檸道,「聽說又有邪修的部下混進來了,還生吞了四名使者,你們處理起來很棘手吧?」
褚懷霜嘆道:「不錯。」
見她愁容滿面,千檸曉得她不愛聽這些,遂岔開話問:「絨絨姐姐,你猜猜我是怎麼上山的?」
「我昨晚望見瀧謐的妖身了,在月下瞧著好招搖。」褚懷霜也扯著唇角笑,「你是乘著她來的罷?有沒有淋雨?」
沒想到她猜得這麼快,千檸一愣,點了點頭,無奈道:「出門的時候,她說要同我一起,又問我能不能在玄仁宮裡現出妖身,我說可以,她就……擅自馱著我上山了。」
「她最近待你如何?」褚懷霜好奇地問。
千檸不假思索道:「還挺熱情的。絨絨姐姐你可能不會信,這姑娘表面上看著很少說話,嘴也毒,但做起事來卻勤快得不得了,讓打下手也會打下手,都不帶拒絕的。」
褚懷霜想起瀧謐那張常年繃著表情的臉,忍著笑,再問:「她是不是經常會對你笑?」
千檸皺著眉想了想,「好像是的。其實我一開始還不太看得習慣,覺得她笑得很勉強,像是那些從沒笑過的人一樣,單有表情,沒有情緒,也分不清是真笑還是假笑。不過跟她待久了,倒覺得她的笑越來越自然。」
說到這裡,她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我說真的,她笑起來時,還挺好看。」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這麼誇人。」褚懷霜笑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試探,「那你有沒有考慮和她更進一步?」
千檸手一抖,靈箋差點脫手掉出去。
她磨了磨牙,怨念道:「絨絨姐姐,你怎麼……和我娘親們一個樣了?你從前向來不說這種話,果然有了道侶合了籍,整個人都變了吧!」
不等褚懷霜解釋,她自顧自嘆了口氣,托腮看著滿桌靈箋,悠悠道:「其實吧,我也不是不想要道侶,可從沒想過讓她做我道侶。你大概不知,初識那會兒,她不是受傷了嗎?我那時拿藤蔓捆過她,對她可凶了!要是我們之間真有個什麼關係,我覺得可能是死對頭更合適吧?」
褚懷霜聽完,朝殿門看了一眼,「你的死對頭方才出去換茶了,我瞧著好像是你最喜歡喝的甜茶。」
「那……那是我吩咐她沏的。」千檸表情一僵,擺擺手道,「她在旁邊,我靜不下心看靈箋,乾脆找個事讓她做。不過、不過我沒想到她會弄來甜茶,也不曉得是誰漏了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