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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珉仔細回想一番,搖頭,「倒是沒有人受傷。」
游傾卓這才鬆了口氣,又問了些地點相關的細節,問完就繼續聽她講別的事,什麼情緒都沒表露,內心已不安起來。
邪修的人,恐怕也混入了此次的試煉之中,可她猜不出他們的目標是什麼。
這是她暫時無法獨自解決的大事,須得及早告訴懷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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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殿外無人處。
瀧謐慢悠悠地舒展妖身,纏在千檸手背上,睜著緋色的眸子,慵懶地看向褚懷霜,心裡有點想感謝她的鼓勵,但念著自己的感情暫時還沒什麼頭緒,便什麼也沒說。
更何況,她現下也不清楚自己對千檸的感情,究竟是不是褚懷霜二人那樣的愛戀,只是在試探而已。
「最近好像沒見著寐霧和寐雨二位姐姐。」千檸用指尖去觸碰她的腦袋,看向丹宗的方向,「醫療組的事務不是結束了嗎?她們怎麼還沒有歇下來?」
「她們須得收拾出新的演武場。」褚懷霜答,「這次的試煉者里,有不少鼎修的好苗子,靈根卻並不純粹,估摸著都要分到我們丹宗來。你也曉得符宗的收徒條件有多苛刻,單是『天賦』二字便能刷下絕大多數人。」
「這倒也是。」千檸托著腮靠在石欄上,「他們都是遠道而來的,只因靈根不佳,就讓他們做侍奉弟子慢慢熬,或去道宗習鍛器術,實在有些浪費了。」
二人閒談時,瀧謐悄悄地蹭千檸的手。她的妖身更像丹虺,鱗片較為細密,蹭得千檸有些癢,忍不住揪起她的龍鬃,想把她捉到一邊。
瀧謐不悅地眯起眼,但又怕她用藤蔓捆自己,老老實實地趴到另一邊,不動了。
她的小眼神被褚懷霜看在眼裡。
「姑姑不是要見傾卓麼?」褚懷霜故意問。
「見她安好,幻術偽裝也在,便夠了。」瀧謐淡淡地道,「不管我來不來見她,你都要牢記我的話。」
「有絨絨姐姐照顧游小友,你就放一百個心好啦!」千檸接過話,而後問她,「你傷快好全了,什麼時候想回隱居的地方?我還得過去給你重新布置幻術屏障,唔……你飼養的那些妖蛇也該投餵了吧?」
「再過一兩日罷,我的傷這不是還沒好全麼……」瀧謐答得有些不情願。
下山住了一陣子,若不是惦記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妖蛇,她甚至不想回去了。她從前素來是獨自隱居,因著自己生來就愛戀同性,更不敢接觸什麼人。
似她這種妖,一旦習慣了熱鬧,便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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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大比順利結束,等試煉者們都休整完畢,便要辦納新大典了。
今年的納新大典定在試煉結束後的第三日,這期間,三宗的弟子們仍在符宗閉關,等大典結束,才會被放出來,見見新來的師弟師妹們。
大典前夕,數侍奉弟子們最忙碌。丹宗的侍奉弟子青果還要帶領游傾卓一起做事,二人捧著花卉與果盤,在攬賢殿進進出出,幫著布置些簡單的擺設。
攬賢殿內設著初代傳下來的幻陣,平時只是空空蕩蕩的大殿,然而一到大慶之日,便會有符宗的長老們過來激活幻陣,使之在一瞬間變為喜氣洋溢的恢弘殿宇。
游傾卓在攬賢殿跟著青果忙裡忙外,褚懷霜也不得閒,納新大典乃是仙門大事,鶇嶺其他的大小仙門亦派遣使者過來,攜著禮物道喜,並趁此機會締結盟約。作為玄仁宮未來的掌門,她必須好好接待這些人。
好在褚懷霜上一世連正式的掌門都做過了,如今已能從容面對此事。
忙碌一天,褚懷霜在晚宴還敬了不少酒,覺得有些扛不住了,就辭別使者們,走出炊事殿。
夜風一吹,酒勁便上來了。褚懷霜一個多月沒碰酒,此時只覺頭暈得很,胃裡也不安寧,拖著腳步,走得歪歪扭扭。
她甚至覺得自己不能御劍回去,憑現在這個狀態,半路上她肯定會從劍上墜落。
誰知她剛走下台階,便被人一把扶住。
「我來接你了,懷霜。」
將渾身酒氣的褚懷霜攬進懷裡,游傾卓給她渡了些靈力醒酒,攙著她慢慢往丹宗走。
褚懷霜只覺她身上涼涼的,靠著很舒服,沒有細想便靠了過去。她先開始還在走路,剛走到大道上,忽地傾倒下去。
意識陷入混沌前,她單聽得一句「懷霜好軟」,而後就暈乎了。
待她清醒過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寢殿的榻上,房門緊閉,只有窗戶還開著通氣。
褚懷霜一醉酒就容易出汗,此刻她感覺衣服被汗水沾在身上,很不舒服,便帶著睡袍與芙蕖精油走出去,想去泡個澡。
凡人有「酒後不能泡澡」的說法,但褚懷霜是修士,不計較這些細節,只圖個舒服。
她現在仍覺得酒勁沒有過去,不過還能撐,一路上也沒叫侍奉弟子,自己晃晃悠悠地到了浴池外,繞過屏風走進去。
溫熱的霧氣頓時撲面而來,竟有人在沐浴。
褚懷霜一訝,緊接著加快了腳步,走到浴池邊定睛一看,是游傾卓。
「懷霜醒了?」見她來,游傾卓也怔了怔。她沒想到褚懷霜會這麼早醒來。
「嗯,剛醒。」褚懷霜說罷,將衣帶一扯,素色袍服落在擺放衣物的碩石上。
她十分自然地走進浴池,在游傾卓身旁站定,靠在池壁上,自己也分不清是酒勁壯膽,還是現下已經對共浴之類的事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