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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霜先看看內容。」為了避免剛才的尷尬,她將靈箋塞進褚懷霜手裡,眨著眼笑道。
褚懷霜輕咳一聲,一臉嚴肅地看起靈箋里記載的內容。
這本……好像還有點意思?
內容引人遐思,遣詞造句也合她胃口,情節與技巧解說皆有。
她忍不住看了幾十段,連靈識也不願退出來,邊看邊朝游傾卓招手,「看這個罷,這個好看,學起來也……咳,不困難。」
游傾卓一愕,「懷霜不是說,今晚只溫習嗎?」
「是啊,今晚溫習,明天再抽空實踐。」褚懷霜點頭,「來看,看一陣子好歇了,明早你也要晨練,莫耽誤時間。」
游傾卓半信半疑地挪過去,也將靈識探入靈箋,看了一陣,有些心動,退出靈識,見褚懷霜的衣服穿得很厚,卻又猶豫起來,但還是默默念咒,讓自己變為成年妖族。
「怎麼不看了?」感到她的靈識消失,褚懷霜也退出靈識,剛問了一句,但見面前已坐了一位婀娜的妖,緋色的眸子定定地朝自己看,心下瞭然,「傾卓這是要試?」
游傾卓點頭,補充道:「我們不渡靈力,只是照著書里說的,擺一擺樣子。」
她朝褚懷霜靠過去,順勢捏緊了一根衣帶,等著褚懷霜發話。
窗外忽淅淅瀝瀝落起雨,落在葉上娑娑作響,遙遙地聽見有弟子在喊「收衣」。
秋月也算是整個殊境的雨季,只不過鶇嶺山有護山結界,不容易聚雨。
游傾卓聽著雨聲,轉念想到自己才澆過水的靈田,頓時有些擔心,忙鬆了手,要去外頭啟動遮雨的屏障,卻被褚懷霜拉住。
「不必去管,靈田裡有儲水的符陣。」褚懷霜道,將她撈回身邊,「那我們就來擺樣子。」
她拂袖熄了靈力燈。
殿內只安靜了片刻功夫,伴著窗外漸大的雨聲,隱約響起斷斷續續的嗔怪,很快又被堵得聽不見了。
天黑似墨,急雨潑灑,還在外面吐納天地靈氣的弟子們紛紛入屋避雨。
藥圃里,游傾卓才種下的順息果苗正以驚人的速度,生出嫩綠的芽,不斷汲取靈田土壤內的養分,分化出莖與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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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看著頂了兩個黑眼圈的小道侶,褚懷霜有些不太好意思叫醒她。
約好的擺樣子,到後來還是如雨潤花,靈力也不知不覺渡了出去。
渡出去也好,好歹也讓小道侶的境界有所提升了。
為小道侶掖好被角,褚懷霜披衣走到窗邊,將帘子拉開一角,看時辰還早,便拉上帘子,獨自踱到外頭,緊閉房門。
她昏睡了將近兩日,昨晚精神很好,等小道侶疲倦入眠,便始終在打坐冥思。
想了一夜,卻還是覺得出去打聽一下比較好。
昏睡咒不可能讓她睡這麼久,傾卓也知她有課要授,不會隨意給她添麻煩。
所以,昨天一整日,她身上定然是發生過什麼事了。
雨只落了兩個時辰,如今已停,將靈植上的塵埃與污垢洗刷乾淨,早起的侍奉弟子們正在清理落花落葉。
「昨晚的雨下得好大,我自打來了這兒,還沒見下過這麼大的雨。」一名女弟子道。
另一名女弟子也點頭,「我入門的時候,師尊說鶇嶺山有眾仙門的結界護著,外面的雨落不進來。」
「可能不是自然降雨,是妖物作祟。」她們身旁的男弟子插話道,「昨天我在房頂看星星,大概亥時以後,你們猜怎麼著,道宗那邊的天空里,月亮底下有條赤龍在飛哎!那條龍飛了一陣,不一會兒雨就下起來了,我見它好像落在了道宗的落劍平台上。」
兩位女弟子愣了愣,其中一人問:「子斐,你看到的該不會是游師妹吧?可游師妹怎麼會大半夜跑到道宗去飛?」
褚懷霜本想去煉丹殿,這些侍奉弟子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她忙走過去,還未走到,遠遠地就問那男弟子:「子斐,你方才說昨晚看到了什麼龍?」
這些侍奉弟子都背對褚懷霜,聞言嚇了一大跳,握著掃帚齊齊轉身,差點當場給她跪下。
「回大長老,弟子看得很清楚,是、是赤色的龍……」被她點名的男弟子戰戰兢兢道,說完還撮指發誓,「弟子要是說假話,這輩子都當不了正式弟子!」
「好了好了,無需慌亂至此。」褚懷霜自然知道他在怕什麼,在三人面前站定,笑著解釋道,「那條赤龍必不是你們的游師妹,昨晚亥時,她同我在寢殿看書,沒有去外面飛。」
解釋完,她又問:「子斐,赤龍出現的方向,當真是道宗?」
子斐連連點頭,「對對對!弟子昨天看著稀奇,直到雨下大了才回房。」
褚懷霜若有所思,示意三名弟子繼續掃地,邊踱步回寢殿,邊思索起來。
昨晚的雨倒是沒有異常,只是道宗方向的天空里出現赤龍……
莫非是瀧謐來訪?可瀧謐如今還在藏匿,直接以真身飛入玄仁宮,未免太過招搖了。
褚懷霜方才打算去煉丹殿,是為了查「順息果」的記載。她熟記的都是人界藥物典籍,裡面並沒有提到此果,想必這是產自妖魔族的靈植。
不過,既然瀧謐來了,她便打算當面問瀧謐。畢竟昨晚游傾卓自稱是詢問過瀧謐,才在她的靈田裡種下順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