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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隨身佩戴的飾物。」
「赤龍族的族長令?」倚淳真人活了近千年,見多識廣,仔細觀察完,心裡已經明白了,沉吟片刻,神情嚴肅起來,「絨絨啊,我記得你上回來時,說這小姑娘是你的准弟子,她可是還未拜入玄仁宮?」
見褚懷霜頷首,她又道:「那你可得好好護著她,我一把老骨頭了,對這種稀奇古怪的血不感興趣,可她畢竟是六百年一誕的毓苓血擁有者。若被其他人發現她的身份,你這點修為,保不住她哩!」
倚淳真人頓了頓,「話又說回來,你娘親的手臂倒是有救了。毓苓血可令被損毀的經脈蘇生,等你同小姑娘的關係熟些,便去問問她願不願吧。」
聽她提及母親的傷勢,褚懷霜目光一凜。
現任的玄仁宮掌門是她生母,而與掌門合籍的,是白狼族首領之一的單素心,那是她的另一位娘親。
褚懷霜還年幼時,單素心的左臂便被惡妖捏碎骨頭,連整隻手臂的經脈也被毀去,從此便廢了一隻手。
單素心本是地階丹修,以她的資質,突破至天階指日可待,卻因此失去一條手臂,再也不能掐丹訣,只得讓出族中首領的位置,跟隨褚掌門在玄仁宮住下,尋求醫治的辦法。
這既是褚掌門多年的心結,也是褚懷霜始終放不下的一件事。
她沉著臉應下。
見她要走,倚淳真人讓開路,撤去門口的雙重結界,「小絨絨什麼時候來領她?」
褚懷霜想了想,「入夜吧,黃昏之後還有長老集會。」
她匆匆趕回玄仁宮,忙碌半日,待到夜幕降臨,便再度下山,帶著還沒切的醉雞。
「青果,青果!」她臨走前不忘喚來侍奉弟子,「卷宗你記得幫我交過去,寢殿不必留著門了,我明早再回來。」
青果應完就去她的書桌邊,理著整齊碼在案上的卷宗。
「褚長老又要去酒肆過夜了?」等褚懷霜離開,寐霧見青果在收拾褚懷霜的書桌,忍不住笑道,「卷宗拿來我看看,別再交份未批閱的,不然道宗又該尋她談話了。」
青果曉得她們是關係很好的友人,便抱著卷宗送到她面前,繼而立在一旁候著。
寐霧翻閱起卷宗,一目十行,很快將面前的一疊卷宗看完,大感驚奇。
「……送去吧,莫耽誤時辰了。」她笑盈盈地向青果招了招手,心裡卻疑惑。
絨絨幾時開始這麼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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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懷霜一路御劍趕去尋竹鎮,剛到鶇嶺山下,想了想又折回遊家,覺得總該給小道侶的家人說一聲。
算算時辰,小道侶恐怕已經一整天沒有回家,她的家人那麼在乎她,一天不見定要急壞了。
她來時,游父游母正在備飯。游父開門見是她,忙請她進來坐。
褚懷霜謝絕好意,滿懷歉意地道:「我今日是向二位來賠罪的,傾卓……游小友的資質實屬上乘,我教授時不知不覺便……」
「仙長?」
脆生生的女聲從游父身後傳來。
游傾卓稍稍傾了傾上身,抿著唇向褚懷霜笑。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稱呼的小劇場】
游傾卓:懷霜,我可不可以叫你「絨絨」?
褚懷霜:不可以,不許想
游傾卓:為什麼?
褚懷霜:……【這個小名太軟了,小道侶面前我的架子不能丟】
游傾卓:【試探】絨絨?
褚懷霜:……【紅著臉偏開目光】
游傾卓:【柔聲】絨絨~
褚懷霜: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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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正文會解釋為什麼師父父的小名叫這個~
第8章 背書
「仙長突然說什麼賠罪!真是要折煞我們了!快請快請!」游父被褚懷霜的話嚇了一跳,反倒朝她拜了兩拜,轉身苦笑著望向游傾卓,希望她能解圍。
游傾卓方才在灶房幫忙,見狀拿帕子擦了擦手,迎上來。
「仙長,今日有水煮魚片,可好吃了。」她的笑容又暖又甜,如蜜糖一樣誘著褚懷霜,「您上次沒吃著魚宴,這回可不能再走了啊!」
褚懷霜發現她已換了一身衣服,白衣紅裳,款式有些舊,倒像是倚淳真人前些年慣穿的。
既然小道侶已歸家,她便沒有再去尋竹鎮,跟著游傾卓走進屋中。
門帘一開,撲面而來一股嗆人的辣椒味。褚懷霜平時要麼辟穀,要麼吃得清淡,太久沒有接觸過辣椒,頓時猛地咳嗽起來。
游傾卓沒料到養母會在這時炒辣椒,趕緊帶褚懷霜往外走。
她的手指一接觸到褚懷霜的手,便忍不住伸進她的指縫,輕輕扣上去。
褚懷霜下意識要縮回手,回過神時忙卸了力道,任由小道侶與自己十指相扣。
「似傾卓這般年紀的孩子,都喜歡粘人,不要往歪里想。」她默默提醒自己。
「爹爹,仙長怕辣,我先帶仙長出去避一避。」朝灶房喊罷,游傾卓撥開門帘,牽著褚懷霜去外邊。
夜色籠罩整座鶇嶺。
褚懷霜望了望天穹,覺得有些新奇。
她上一世疲於授課,放課後時常御劍與尋竹鎮上的酒肆,尋幾位酒友吟詩作畫,消磨時光,逍遙自在,還總是夜不歸宿,為此遭了她娘親好幾頓罵。
似現在這樣緩緩漫步在村道間的日子,她幾乎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