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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體內,此時正孕育著一枚龍蛋,裡頭臥著身外化身變作的白狼幼崽。
妻妻之間要想孕育後代,通常是一方經過交涉後,將自己的身外化身抹去記憶,再投入孕育方的體內。
徵得小道侶的同意後,褚懷霜便和自己的身外化身進行了交涉。
她們的交涉過程特別順利,身外化身被抹去記憶之前,還微笑著朝她道:「多謝您賦予我成為獨立生命的機會。」
千檸往火爐里添上柴,點頭笑道:「會的,你相信我,你們白狼族的幼崽都很有活力,這是印在骨子裡的天性。」
褚懷霜啞然失笑。
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坐好,她問千檸:「最近你怎麼不和瀧謐一起走了?莫非是感情上有了什麼矛盾?」
千檸一怔,而後淡淡地應了一聲:「的確是為些瑣事鬧不愉快了。不過沒有關係,我們都冷靜一陣子就好,絨絨姐姐不必擔心。」
千檸和照顧她的狐官習成劍訣後,就開始跟著娘親們出任務,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是個小大人了。加上她是赤狐,身心皆發育得很快,成熟得也快。
褚懷霜卻滿腦子都是瀧謐那個冷麵的死樣子,這個單純的冷美妖生氣起來冷淡得要人命,聞言咂咂嘴,本想勸她幾句,抬眸看見瀧謐領著游傾卓回來,便不多說了。
游傾卓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就進屋處理食材去了。瀧謐冷著臉經過二人,餘光瞥見千檸火紅的大尾巴一卷一晃,心裡像是被柔軟的東西戳了一下,堅冰頓消融。
她不聲不響地抱了一把狐尾巴,裝作若無其事要走,沒走出兩步,就被一雙手圈進溫暖的懷抱里。
「色龍,可讓我捉到你了!」千檸摟緊她,笑罵著將她抱到座位上,順手給她倒了杯甜茶,端在手裡,毫不客氣地坐到她膝上,遞過去。
她們湊得極近,不知說了什麼悄悄話,最後瀧謐喝了口甜茶,喝罷又與千檸相吻,沒多久就和好如初了。
夜裡,她們聚在屋中吃火鍋。竹屋被褚懷霜用禦寒結界籠罩,一點都不冷,屋外寒風吹不進來。
單冬凌端著一隻碗,低頭看碗裡一片紅的熱湯,抱著嘗試的念頭,與菜一起喝了一口。
湯滑過喉嚨,猶如火灼。單冬凌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狼耳抖了抖,皺眉轉向褚懷霜。
「這個,好辣。」她用妖息化解了辣味,不解地問,「我的道侶當真喜歡吃?」
對於自己還沒到來的小道侶,單冬凌很是掛念。
褚懷霜回想那個夢境,記起雲籬和游傾卓往火鍋里不停地下辣椒、差點把她嗆吐的事,點頭。
單冬凌沉默一陣,「那……我多練練。不然,她以後要是給我做吃食,我吃不下,豈不是要辜負她的好意?」
「倒也不必勉強自己。」褚懷霜往二人桌上的清湯鍋里放下一把青菜,「道侶合該互相理解,而非一味接受。我還見她給你餵桃花糕,以後她來,你只管告訴她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說清楚就可以了,那孩子很會照顧人。」
「雲籬若真是以魔息為食的魔獸玄貊,我便帶她離開妖域,回玄仁宮,做執法長老該做的事。」火鍋吃到一半,單冬凌忽然道,「掌門本就授予我『倚鋏真人』和『執法長老』這兩個頭銜,又給我提供棲身之處,我不該一輩子都留在這。」
褚懷霜點頭,「也可,不過現下距離雲籬到來的日子尚早,師姐無需心急,一切順其自然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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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外妖域內一片樂融融時,人界殊境的某處荒蕪之地,一名赤龍族人驀地在山洞內睜開雙眼,長吁一口氣。
這是一位貌美的男妖,雪發緋色眸,身穿赤龍族分家的龍紋墨衣,但這件墨衣上的花紋尤其繁複,唯獨家主才有資格穿。
赤龍妖低頭看著垂在衣上的雪白髮絲,又捏起墨衣瞧了片刻,忽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驚動了外頭的護衛,不多時,幾名赤龍族人快步趕到山洞內,卻在屏風外立住。
「族長,您可是吞噬瀧詔成功了?」
聞言,赤龍妖目光一寒,卻是從容道:「嗯,著實花費了本座好些靈力,他如今已不復存在——本座已徹底吞噬了他的魂魄,奪取了他的記憶。」
「恭喜族長!賀喜族長!」外頭的護衛們頓時狂喜,又是好一陣動靜,全部跑出去報喜了。
護衛們走後,瀧詔稍作調息,凝出一面水鏡,打量自己的新身體。
「二弟啊二弟,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罷,他喃喃,回憶自己這三個月的抗爭經歷,仍心有餘悸。
三個月前,瀧訴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闖入赤龍族內島,將他當年封在深海之中的魂魄拘出來,帶到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利用「五行天憫八靈陣」得來的靈力,妄圖吞噬他,得到他的記憶與繼承的諸多上古秘法。
誰知三個月過去,反倒是他的意志更堅定,加之「八靈陣」的各個方位都先後出了意外,他便抓住機會,將瀧訴的魂魄吞噬乾淨,同時也得到了這副身體。
目前看來,他暫時還沒有因此付出什麼代價,只不過瀧訴用秘法時發生了反噬,讓頭髮變成了這副蒼老的顏色,不管他怎麼聚靈力都變不回去了。
揮袖撤去水鏡,瀧詔又合上眼,耐心看起自家二弟的記憶。
得知這個叛亂者竟還是個重生者,又大致瀏覽了寶貝女兒上輩子的悲慘遭遇,瀧詔頓時大怒,抬掌轟塌半座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