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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鄉是什麼地方?」
「似乎是人界殊境裡排名十分靠後的……一個偏遠小仙門。」
「嗐!你們怎麼還叫他『道友』!他別是和剛才那隻赤龍妖是一夥的吧!」
議論聲又起,緊接著,白狼夫人的靈力繩便套在了鯉魚精身上,隔著一張桌子,將他拽了過來,一掌打暈。
褚懷霜還在忍痛療傷,那鯉魚精被拽到她面前時,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小道侶為何會突然動怒。
她窺探過小道侶的噩夢,這鯉魚精,便是當時給小道侶送活食的二妖之一。
掌門終於按捺不住,不等游傾卓再放出靈識,她拔了酒葫蘆的塞子,將之往半空一拋,酒液頓時如雨下,淋了在座的使者滿身。
不一會兒,又有兩名使者發出慘叫,顯出妖族原形,一隻是山羊精,另一隻是禿了頭的長毛貓。
見白狼夫人將這兩妖也拖過來捆好,掌門嘖了一聲,氣呼呼地將酒葫蘆往牆上重重一砸,隨手提起一隻妖,問:「是誰慫恿你們來的?」
「是……」被她提在手裡的長毛貓嗅著酒氣,邊打噴嚏邊答,「是、是王族俞家……」
掌門掃視一圈,見其他使者都十分默契地陷入沉默,心裡瞭然。
「看來我玄仁宮處理俞家大少爺的方式,著實讓俞家的當家心懷不滿啊……」她托著下巴道。
俞梓豐幾日前就被忘貘族的六長老提走了,如今還沒判決下來。忘貘族降罪不會特意提醒人族,只怕等俞家得到消息時,俞梓豐已經到忘貘族的駐地了。
待掌門開始審問在場的其他使者,褚懷霜將手遞給回到身旁的游傾卓,又接了白狼夫人遞來的靈石袋,邊和她去後殿,邊擔憂地問道:「方才有沒有嚇著你?」
她娘親總會用些奇奇怪怪的法術,比如方才那個「潑酒現形」。
游傾卓搖頭。
到了後殿,幫褚懷霜躺到竹榻上,游傾卓見她的手還放在丹田處,忍不住問:「懷霜還疼不疼?」
方才她折斷遲黎的龍爪時,褚懷霜已將「共魂珠」的感應封了,故她沒法繼續感應。
「不疼。」褚懷霜揉著自己緊皺的眉心,「『毓苓血』已讓傷自愈了,現下我只是有些累。」
她到底不是赤龍族,這副身體也只能做個容器,很難讓「毓苓血」發揮該有的效用,協助她自愈時,會消耗大量的體力。
褚懷霜思慮再三,也沒料到眾仙門的使者里,還真能混進這麼多瀧訴的人。
尤其是遲黎,小道侶似乎還認識她。
但褚懷霜更覺得,小道侶剛才是受了刺激,突然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不然也不會說「瀧訴的親信」這種話。
她不知道小道侶的記憶究竟恢復了多少,便沒有再問,只是閉目養神,又思索一陣,忽睜眼道:「傾卓,附耳過來。」
游傾卓忙俯下臉。
褚懷霜輕聲道:「方才那龍妖……遲黎的爪法,和你先前解情咒時所使用的,是同一套麼?」
見游傾卓點頭,她繼續道:「那你對我用一下罷,試試能不能從我體內探出『毓苓血』。」
游傾卓眸光頓變,正要搖頭,忽被褚懷霜捧住臉,在右頰上輕輕一印。
「乖,你來。」褚懷霜聲音柔和,「不必怕我會疼,我已將『共魂珠』的感應封住了。」
游傾卓握了握拳,伏在她身邊,往她額上畫昏睡咒。
「好,懷霜先睡吧,睡一覺就不會疼了。」她亦柔聲,「我會仔細探的,請懷霜放心。」
她耐心等著,等褚懷霜的呼吸聲漸沉,才將一隻手化為龍爪,探入丹田。
哪怕處在熟睡之中,龍爪入體時,褚懷霜的身體依然抽搐了一下。
「快好了,很快的。」游傾卓與她貼了貼臉,邊安撫邊探。
龍爪小心地按在臟腑上,只是片刻,游傾卓就感應到了「毓苓血」。
她忽然明白懷霜為何要讓她探了。方才遲黎便是一爪子探進了懷霜的丹田,想必她已經發現了異樣。
游傾卓收回龍爪,回想起上輩子遲黎協助瀧訴所做的種種惡事,殺心頓起。
遲黎對瀧訴忠心耿耿,絕對不能讓她聯繫上瀧訴!不然懷霜就危險了!
瀧訴圖的只是「毓苓血」,此血在誰身上,瀧訴便會找上誰!
她想了想,決定先送褚懷霜回丹宗休息,而後再折回來審問遲黎。
方才她們二人進殿後,便沒有人再出來過,殿門也始終緊閉著。
在殿外看守的護衛弟子們聽了聲慘叫,忍不住想進去,卻發現殿門打不開,應是被人從裡面封住了,正著急,耐著性子等了一陣,只見游傾卓背著褚懷霜,從後殿繞出來,忙迎上去。
「游師妹,裡頭剛才……」
「使者里混進了些歹人。」游傾卓道,「師兄們不要擔心,那些歹人剛才都被掌門揍了。」
護衛弟子們這才鬆了口氣,可一見褚懷霜緊鎖眉頭,伏在游傾卓背上,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出了什麼事,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游傾卓自然注意到他們的目光,遂笑道:「師父只是在混戰的時候,為了保護我,中了歹人的昏睡咒,我們正要回丹宗長老居呢!」
她還晃了晃手中的靈石袋。
但凡玄仁宮的弟子,都知道啟動傳送陣要耗費大量靈石,忙給她讓開道,甚至還有弟子問:「游師妹,要不要我們幫你把褚長老抬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