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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題歇下後,霍元昭這才得以抽出空閒來,好好回答尹氏的一百零八問,從轎子被抬進蕭家的那一刻起,一直問到了今兒個出發回霍家這三日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恨不得將蕭家每個下人都叫什麼名全部給問出來,這才能夠放下心來。
紀鳶也曾經經歷過的,眼下,只笑眯眯的看著霍元昭走她當時走過的路。
好在,霍元昭氣色極好,心情也似乎極好,有些小羞澀,但更多的卻是一如既往的瀟灑肆意,想來,在那蕭家的日子過得十分快活,紀鳶跟尹氏總算放下心來。
一直到了午膳後,那蕭二公子才被二老爺放行,跟著霍元昭肩並著肩一道前來探望尹氏,對方彬彬有禮,即便是對著尹氏這麼個妾氏,也依舊是恭恭敬敬的,瞧得出來是發自肺腑,約莫是因著愛屋及烏的緣故吧。
小兩口立在一起,一個英姿煞爽,一個活波嬌俏,著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自蕭二來了後,紀鳶打了個招呼便未曾久留了,直接回到木蘭居。
回到木蘭居,紀鳶直接歇下了。
抱夏伺候紀鳶歇下後,跟凌兒兩人坐在外頭隔間的軟榻上,一人拿著針線在做鞋子,是一雙小小的虎頭鞋,一看便知是在為未出世的小主子給準備的,另外一人在幫忙分線。
抱夏繡著繡著,視線忽而往床榻方向瞅了一眼,琢磨著主子該是睡著了,忍不住拿胳膊蹭了菱兒一下的,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怎麼瞅著主子打從姨娘那邊回來便一直心事重重的,今兒莫不是發生什麼不痛快的事兒了?”
想了想,忍不住問道:“莫不是是三姑娘在蕭家…遭了什麼事兒不成?”
這日是三姑娘霍元昭回門,如今滿府上下哪個敢給她們主子臉色瞧,抱夏思來想去,也只想到了這一遭。
“哪裡的話,三姑娘那裡好著了,跟姑爺恩恩愛愛,濃情蜜意,兩人恨不得黏在一塊,能遭什麼事兒?”
菱兒笑著道。
“那是怎麼了。”
“是關於那姓魏的。”
“魏姑娘?她怎麼了,她不是早就離京回老家了麼,怎麼著,又回來了?”可是,一瞧菱兒這幸災樂禍的模樣,又覺得有些不大像。
“不是…”果然,不多時,只見菱兒神神秘秘的湊到抱夏跟前,比只見霍元昭還要來得激動,只噼里啪啦的說的好是一番激烈亢奮,末了,想到自那之後,只見主子的情緒忽而變得有些不大對勁了起來,菱兒又轉喜為憂道:“惡人有惡報,明明是一樁好事兒,不知主子怎麼地,一回來便心情低落了起來了…”
菱兒百思不解。
抱夏聽了卻是大驚,只愣愣的睜大了眼,好半晌這才緩過神來,只怔了怔,道:“阿彌陀佛,竟…竟然生了這樣的事兒?”
菱兒卻鼓了鼓臉道:“這有什麼,那叫罪有應得,我半點都不會同情,一想到咱們主子肚裡的小主子差點叫她害了,我還覺得這樣太過便宜她了呢,你想想,現在世人皆知河北的地界不太平,連皇上都驚動了,下了旨意去剿匪,明明知道世道不安穩,怎麼就偏偏要送上門呢,她魏蘅要回魏家,又不是非得只有那一條路可走,明明知道惡匪猖獗,就不知道繞道而行嗎,說到底,還不是對方眼睛長在了腦袋頂上,不將任何人瞧在眼底麼,這叫自食惡果,由不得人同情。”
菱兒誇誇其談。
抱夏卻微微愁眉,喃喃琢磨著:“那主子這是如何…莫不是在擔心大公子不成?”
抱夏只覺得有些費解。
擰著眉,苦想了許久,依舊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不成是擔心在那河北,那姓魏的又要纏著公子不放不成,莫不說公子不是那樣的人,就連她們主子,也從來不是個傷春悲秋之人啊!
裡頭寢榻上,紀鳶躺在被子裡,閉著眼,將二人低聲絮叨都停在了耳里,不多時,將手伸到了枕頭底下,將那枚玉扳指給摸了出來,紀鳶盯著定定的瞧了許久,不多時,只將扳指緊緊握在了手心裡,可是,如論暖了多久,這枚通體透涼的玉扳指依舊是冷冰冰的,正如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的,那霍元擎從來都不是個善罷甘休之人。
終究,提了一個多月的心,擔心了一個多月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第232章
天氣越來越冷, 到了十一月初時,總算是接到了大公子的來信。
是在那日午後,紀鳶孕吐反應終於止住些了,許是肚子裡的孩子在漸漸長大,那日午膳用得有些多,完了後,還灌了一大碗藥, 胃裡撐得慌,便由菱兒扶著在花圃里來回走著,消食。
才剛扶著肚子走了沒兩圈,只見芍藥那丫頭沒規沒矩的邁著大步往裡沖,邊跑邊興沖沖喊道:“主子,主子, 大公子來信了, 大公子來信了——”
一時激動, 忘了規矩, 直接橫衝直撞的衝到了屋子裡, 然後, 被黑臉金嬤嬤給逮住了, 哭喪著臉,拉攏著肩, 跟只小小喪家犬似的退了出來, 立在門口, 四下瞧了一眼, 見紀鳶立在花圃里,又立馬撒腿跑了過來。
紀鳶反應過來,亦是立馬提著步子迎了過去。
一見到紀鳶,芍藥頓時轉憂為喜,只咧著嘴笑嘻嘻道:“主子,是公子的信,公子給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