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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小截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在太陽的照耀下,白得令人晃眼,以前,是在夜裡撫過,舔舐過,可是,在白日裡瞧見,只覺得視覺的衝擊力似乎更大,霍元擎喉嚨微緊。
正在此時,紀鳶忽而抬頭了,絲毫沒有留意到霍元擎的異樣,只興沖沖道:“就是這倆字,公子可猜出來了?”
霍元擎將另外一隻手微微握拳置於唇邊,輕輕地咳了一聲,過了片刻,緩緩道:“陪伴?”
紀鳶一臉得意道:“正是,就是陪伴二字,公子,您想,倘若您一個月去見老夫人一回,陪老夫人一回,一年便是十二回,十年便是一百二十回,可是,倘若您一月陪老夫人兩回、三回,一年便是二十四回,或者三十六回,十年呢,如此,於您而言,對方的生命豈不是翻了兩番,三番,或者更多,如此想來,生命是不是當真變得更長了,公子,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紀鳶伶牙俐齒,口若懸河道。
霍元擎聽了,嘴角淡淡的揚起,道:“歪理。”
可是,剛說完,微微一頓,又好似覺得似乎並不無道理,其實,說來說去,無非便是他們陪著長輩們的時間太過少了罷了,正是因為太少了,才會擔憂,將來…才會覺得遺憾吧。
其實霍元擎不是個傷春悲秋之人,只老夫人是特別的,從小到大,在他的眼裡心裡,唯有二老才算得上是他的親人。
今日見老夫人身子不適,又因為方才那一意外,險些去了,想當年祖父亦是走得又快又急,沒有給人任何防備便直接那般去了,霍元擎難免有些心有餘悸罷了。
他人冷,心硬,卻也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兒,不過從小到大,旁人都瞧不出來罷了,未曾想,眼前這小丫頭眼神一日比一日毒,還想著法子來安慰他,怕是要不了多人,在她跟前,怕是藏不了任何心思了。
紀鳶苦口婆心,卻得不得霍元擎的認可,微微有些不滿,仍然有些不甘放棄,沉吟了片刻,又繼續嘮叨道:“常言道生死有命,嬤嬤也曾說過,一個人生命到頭了,去了,是因為這個世道的人,無需她來守護了,因為,天道輪迴,這個人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那些在乎的人,自會有屬於他們的守護者的,所以,公子,倘若有朝一日,您在乎的人故去了,亦莫要難過傷心,因為那代表著那個人的一生已經圓滿了,她是帶著滿足走的,您也不會孤獨的,因為她走之前會將新的守護者送過來陪著您的。”
紀鳶絞盡腦汁的安慰道。
正說著,只見霍元擎忽而定定的看著她。
紀鳶話語一停,只見霍元擎忽而伸手捋了捋紀鳶額角的碎發,忽而伸手指尖輕輕地往她臉上蹭了蹭,道:“往後我陪著守著你的。”頓了頓,又淡淡道:“無需躲在被子裡哭鼻子了。”
紀鳶聽了一愣,過了好半晌,反映過來,是在指的方才關於嬤嬤那事兒。
明明是她在安慰他的。
怎麼,反倒是成了他在安慰起她來了。
抬眼間,只見他目光堅定,仿佛當真給了她強而有力的溫暖跟依靠似的,好似,即便那一日當真到來了,紀鳶真的不再像從前那樣,那邊彷徨與無助了。
這般想著,紀鳶嘴角微微勾起了,只看著霍元擎,一字一句道:“我也是。”
說完,兩人相視笑了笑。
那一刻,紀鳶似乎無所畏懼了,對時下,對往後,及遙遠的未來。
第213章
那日從長公主院子出來後不久,紀鳶忽而發覺自己腰上繫著的那個荷包不見了, 紀鳶頓時大驚, 荷包是因著嬤嬤生辰,特意系在腰上的, 是嬤嬤送給她的,這兩日一直系在了腰上。
那日, 嬤嬤見了, 還曾問起了,問她裡頭那個銀鐲子還在不在,莫要弄丟了,是個老物件了, 讓她往後若是有了孩子, 戴到孩子的手上, 可以保平安的。
東西是她當初“成親”時, 嬤嬤送的,她寶貝似的藏了起來, 怎麼會弄丟了, 可未曾料到, 這才戴了幾日, 便掉了, 即便只是個荷包,紀鳶依然急得團團亂轉, 當場吩咐菱兒幾個四下找尋了起來。
然而, 差點沒將整個院子翻了過來, 依然未曾找到。
紀鳶不知到底是在老夫人院子裡弄丟的,還是在長公主屋裡,又或是這來來往往的小道上,一路上跟著霍元擎一道,心思都在他身上,她是丁點印象也沒了。
只記得,入那老夫人院子時,還曾在腰上掛著,彼時,那霍元璋向霍元擎下跪,紀鳶連連後退迴避,差點兒將身上的荷包給弄掉了,她還下意識的繫緊了些,然後,便再也沒有印象了。
霍元擎見她如此焦急,不由緩緩問道:“可是個石榴圖案的荷包?有些舊了的那個?方才出祖母院子時還見著了,應當是落在了回母親屋子的路上,或者在母親院子裡…”
霍元擎對那個荷包有些印象,昨日在竹林時,紀鳶枕著他的腿睡著了,霍元擎怕她凍著,便將她身上的狐裘裹緊了,然後,腰間那個荷包滑落了下來。
荷包有些舊了,像是個老物件了,霍元擎捏著瞧了片刻,可是,荷包瞧著平常,但是工藝面料似乎皆乃是上剩,瞧著倒像是宮裡或者權爵貴族府上才該有的,一般尋常老百姓手中極少出現,霍元擎雖並不精通這類門道,到底耳濡目染,見多了,眼神自然有些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