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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擎聞言,眼中的涼意更甚了。
不多時,伸手將手中的緊緊握住的帕子扔到了沈如嫣跟前,冷笑一聲,道:“小小年紀,竟如此心思歹毒,這般毒婦,沈家如何容得,霍家如何容得!”
說完,最後又質問了一番沈如嫣。
沈如嫣看著飄落在自己跟前的這塊帕子,整個人更是不明所以,這塊帕子,這塊帕子不是…不是前些日子她歸還給紀鳶的麼,沈如嫣將帕子捏在手裡,忽然間不知想起了什麼,只嗖地一下抬眼朝著紀鳶瞧去。
只見這會兒紀鳶不知何時已經進屋來了,這會兒正施施然坐在下首的座位上,正抬著眼,神色淡淡的盯著她,盯著她們瞧著,至始至終,目光淡然,像是在看戲似的,又高高在上,仿佛整個人置身事外,在看一場鬧劇似的。
沈如嫣心卻一緊。
這一刻,她陡然明白過來了,原來,她被人陷害了,就是因為這塊帕子,她好心歸還,卻被人做了手腳,看著霍元擎冰若冰霜的臉,看著紀鳶神色淡定的眉眼,沈如嫣竟然一時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即便她有心想要辯解,又有誰信?
心偏了,即便她從未曾做過這些事情,可是,誰會站到她這一邊了?
就為了霍家女主人這個位置麼?
沈如嫣蒼白的臉色忽而露出一個慘澹的笑,看著對面桌子上那個孤零零的的牌位,看著紀鳶,看著陳氏,看著屋子裡這一室陰謀與混亂,還沒入這霍家,她便已感覺到了疲倦。
忽然覺得這個屋子裡的所有女人前所未有的可憐,包括她過世的長姐,還有她自己,她從來不想爭,也沒想過要爭的,可是,原來,爭不爭,由不得你。
此時此刻,沈如嫣忽而一句話也不想說了,連解釋都覺得多餘。
霍元擎見她啞口無言,命方才笙簫院的那個丫鬟進來,對其吩咐道:“且將沈夫人請來,讓沈夫人親自來將她們沈家的人從大房接走。”
沈如嫣聞言,身子一崴,直接癱瘓在地。
丫鬟正要領命而去,正在這時,坐在一旁至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紀鳶卻忽而緩緩起身,道了一聲:“且慢。”
丫鬟步履一頓,有些猶豫,不多時,顫顫巍巍的朝著霍元擎瞧去。
而坐在上首的霍元擎聞言,亦是朝著紀鳶瞧了過來,片刻後,沖那個丫鬟擺了擺手,起身,背著手朝著紀鳶走了過來,走到紀鳶跟前,抿了抿嘴,對她緩緩道:“這裡交給我就是了,若是累了,且先回去歇息。”
紀鳶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我不累。”說罷,看了沈如嫣一眼,對上對方略帶仇視的目光,紀鳶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沖霍元擎道:“公子誤會了,帕子上的手腳,與沈姑娘無關。”
紀鳶話一落,只見霍元擎挑了挑眉。
而沈如嫣雙目微閃,似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紀鳶緩緩走到沈如嫣跟前立了一陣,不多時,越她而去,走到了身後,杵在了陳氏跟前,緩緩道:“陳家姐姐,你覺得呢?”
第241章
陳氏聞言, 身子一頓,她匍匐在地, 身子微僵,過了良久,只從地上緩緩起了身來,抬眼淡淡的看著紀鳶。
仍然跪在了地上, 雙眼還微微有些紅,只不過,那神色卻十分平靜, 靜得仿佛猶如一口千年深井,毫無波瀾。
只淡淡的看著紀鳶, 沒有說話,又過了一陣, 忽而自行緩緩起身,並且一併將癱瘓在身邊的沈如嫣也恭恭敬敬的扶了起來, 站好,理了理凌亂的衣飾, 一切侍弄好後,這才再次將目光投放到了紀鳶身上, 竟然還淡淡笑了笑, 道:“妹妹好眼力。”
說著,又忽而淡淡笑著搖了搖頭, 似乎有些好奇, 問道:“我很好奇妹妹究竟是如何發覺的?”
語氣也十分平靜, 就跟往日裡見了在閒話家常似的,沒有半點驚訝及惶恐感。
紀鳶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的神色,多少有些詫異,不知是該佩服還是該惱恨她此時的反應的,過了良久,亦是淡淡道:“我原也只以為是沈姑娘,可後來忽而想起來,帕子上的那抹香味有些熟悉,這才想起來,那香味乃是出自太太身上。”
太太,指的自然是沈氏。
一年前的中秋夜上,沈氏曾經傳召過紀鳶,彼時她身子已經羸弱不堪了,一走進,只覺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味,及,混合著某種別致的薰香,那香味淡淡的,卻又有些纏綿清甜,跟藥香混合在一塊兒,味道有些稀奇,紀鳶記憶尤深。
“後來,這香味又出現在了姐姐身上,不過味道淡了不少,之前一時未曾留意,直到方才在門口跟姐姐面對面時,這才陡然反應過來,正是這個香味,何況——”說到這裡,紀鳶側眼看了沈如嫣一眼,道:“即便沈姑娘想要加害於我,也斷沒有如此這般明目張胆的。”
如此愚蠢的法子,實不高明,更何況那霍沈兩家的親事未曾徹底定下了,如此,也未免太過性急了些罷。
陳氏聽到紀鳶提及太太二字,雙眼一動未動的盯著紀鳶,微微眯起。
紀鳶從她眼中竟然看到了恨意,不過,那抹恨意很快便稍縱即逝了,紀鳶愣了愣,只以為自己眼花瞧錯了。
好半晌,紀鳶盯著陳氏,緩緩嘆息道:“我與你素無恩怨,原以為是可以和平共處的,沒想到,終歸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