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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早已經過了懵懂無知的幼稚時光,要不了一兩年,她們便皆會陸陸續續的說親嫁人,霍元嫆是第一個,她們所有人原本都紛紛朝著她看齊的,然而突然間給她們來了這麼一遭,只覺得生生迎來了當頭一棒似的。
本就茫然無措的心,愈加惶恐不安了,對於長大,對於…未來。
想到這裡,霍元昭只忽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忽而一臉迷茫的沖紀鳶問著:“紀鳶?你說女子為何都要嫁人?這嫁人到底該嫁什麼樣的人才算是嫁對了人?紀鳶,你有想過你將來嫁的人該是什麼樣兒的?”
嫁人?
紀鳶微怔,這是她日前她壓根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第55章
長大有時候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卻說這日這霍元昭已有隱隱長大的趨勢了, 內心深處各種蠢蠢欲動如雨後春筍般瞬間蹭蹭蹭的往外冒了出來,於是乎,這晚霍元昭賴在紀鳶這不走了, 纏著紀鳶聊天聊到極晚。
紀鳶是個作息規範、睡眠極淺的人, 從未與旁人擠著睡過一張寢榻, 只覺得整夜整夜睡不著。
霍元昭倒好,原本心事重重、愁腸百結的是她,待將滿肚子話全都噼里啪啦的倒給了紀鳶後, 她一閉眼, 瞬間天下太平睡著了, 不多時, 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雖然聲音極小極小, 可苦了紀鳶,只各種翻來覆去覆去翻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後半夜熬出了那麼丁點睡意,霍元昭一條長臂向她掃來, 直直落在了紀鳶臉上, 不消片刻, 腿也伸了過來, 整個人全都跟著靠了過來, 跟抱個抱枕似的, 將紀鳶給團團纏住。
這一整晚, 紀鳶是累得要命, 她發誓, 往後再與這霍元昭擠一處,她就不姓紀。
霍元昭直接在她這築奚小築用了早膳,一早醒來,所有的愁腸白結瞬間消失了個一乾二淨,又恢復了往日裡那副沒心沒肺的做派,這霍元昭一向就有這麼個本事,這麼大大大咧咧的心性,倒也令紀鳶著實有些羨慕佩服。
託了這霍家三姑娘的福,這日早膳可謂十足豐盛,一小碟一小碟,七七八八的上了小半個桌子,用完膳後,霍元昭又同紀鳶一同到洗垣院去給尹氏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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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那洗垣院,一大早的便瞧見那尹氏手中拿著一個綠油油的小柑橘,正翹起小拇指,細細緻致的在剝柑橘皮,柑橘皮薄肉多,尹氏將小柑橘上頭的白條一根一根的都清理乾淨了。
正將小柑橘剝開成兩瓣,就聽到屋子外頭丫鬟們的問安聲,問安聲一落,便見霍元昭跟紀鳶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見了她們二人,尹氏滿心歡喜,立馬起身笑道:“你們倆今兒個怎麼一道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那霍元昭一臉詫異的瞅著尹氏手上的柑橘道:“姨娘,這一大早上的,你怎麼竟吃些如此酸澀的果子…”
頓了頓,又見旁邊的桌子上放了一小盤子,個個圓滾綠油,霍元昭嘴裡立馬泛起一陣酸水,只齜牙咧嘴道:“咦,光瞧著都酸,姨娘你少吃些,當心酸得牙疼。”
說罷,立馬走了過去,將尹氏手上那兩小瓣柑橘奪了丟到了盤子裡。
尹氏見狀,只無奈的笑笑。
身後的瀲秋用帕子掩嘴笑道:“許是最近天氣太悶了,姨娘無甚胃口,每每吃了半碗湯便用不下其他的了,正好孫媽媽鄉下山上種了些早季的柑橘,見姨娘胃口不好,便特意給鄉下去了信,托家人送了小半筐來,到底沒熟頭,連咱們幾個都嫌酸,偏生姨娘吃的歡,這一大早上便已經吃了三四個了,得虧二位姑娘們來了,不然姨娘都不聽咱們幾個的。”
霍元昭聽了蹙了蹙眉。
***
紀鳶聞言,細細打量起尹氏的眉眼,見尹氏氣色倒還算不錯,肌膚白皙,面色紅潤,就是眼中仿佛帶著些許疲憊,眼下泛著一絲烏青,怕是天氣炎熱,夜裡沒睡好吧。
想了想,紀鳶只問著:“姨母身子感覺可還好?莫不請個大夫過來瞧瞧,母親當年體質跟姨母有些相似,一到了夏日便容易中暑疲乏,後來請大夫摸了脈,開了幾劑藥煎了吃了倒是好了幾分。”
尹氏聞言,只忍不住笑著搖搖頭道:“瞧瞧你們這一個個的,多大點兒事兒,弄得如此興師動眾的,往年夏日裡可不都是這般過來的,放心,無礙的,姨母的身子姨母自然清楚。”
不過,話雖這麼說,見霍元昭跟紀鳶如此關心她,尹氏心裡還是十分高興地。
一時,只一手拉著一個往前頭軟榻上坐著,見紀鳶溫婉乖順,昭兒鮮活爛漫,心裡頭一動。
片刻後,只忍不住拉了拉紀鳶的手道:“下月季家請太太前去聽戲,八月份又是中秋又是老爺壽辰,太太分身乏術,恐脫不開身,橫豎我閒在屋子裡有些發悶,屆時便應下了陪同三太太一道前往,鳶兒這幾年在府中也著實悶得太久了,屆時陪著姨母一道出府走動走動可好?”
紀鳶聞言有些微愣。
這尹氏是歷來最不愛出府走動的。
霍元昭聽了頓時一臉吃味的挽著尹氏的手臂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姨娘好生偏心,怎地光叫著紀鳶,竟不叫我?”
尹氏沖霍元昭眨了眨眼,道:“你月月在外參宴,還沒野慣?上個月去了段府、朱府,這個月又去了戴家、赫家,每回我都給你記著了,又是詩宴又是花宴,滿京城的花花草草都被你們給賞遍了,再一門心思的合計著往外野,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做派,不許,不許,這一個月得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府中,哪兒也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