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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罷了罷了,既然你都籌劃好了,便暫且就這麼著吧,倘若此行行不通,只管跟姨母說道…”
“多謝姨母,姨母真真是個大好人,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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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好說歹說總算是將尹氏給說服了。
說的倒也不全是說辭。
一來確實是不想讓尹氏再繼續為了他們姐弟倆的事兒為難了。
這二來嘛,鴻哥兒還小,又調皮搗蛋,古靈精怪,沒人看著,怕是要到處闖禍了,而此番又初來霍家,對陌生的環境還稍稍有些不大適應,此時此刻對紀鳶依賴得緊。
而府中幾位姑娘們的課業繁忙,便是連霍元昭都忙得兩腳不沾地。
父母剛走沒多久,紀鳶不願鴻哥兒年紀小小,便獨自在這陌生的府邸悵然若失,無人陪伴。
這三來嘛,確實如紀鳶所說的,尋常女子所學的那些綱紀典範,女子四書記鳶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便是連考取功名的男子所讀的,紀鳶都涉及不少。
為此,紀尹氏在世時,還時常憂心忡忡,紀尹氏沒多過多少書,她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紀鳶是名女子,又不要考取功名,生怕紀如霖將女兒給教傻了。
夠了,真的,還有爹爹這滿屋子書籍陪伴,便是再無人教導,此生也足矣。
於是,就這般,紀鳶從姐姐的角色轉變成了個小老師,鎮日開始有模有樣的給鴻哥兒上起了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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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哥兒身子不好,原先霽如霖在世時,生怕鴻哥兒的身子隨了他,自鴻哥兒兩歲起,便訓練起了鴻哥兒,讓他每日養成了早起扎馬步的習慣。
紀鳶每日令鴻哥兒扎半個時辰馬步方能用早膳,累得夠嗆,吃得便也多了起來,用完早膳後,上午讓鴻哥兒背書,下午便讓鴻哥兒練字。
若是不認真就得勤學苦練一整個上午,若是認真,有時一個時辰就能完成,剩餘的時間紀鳶便領著菱兒、春桃陪鴻哥兒玩摸瞎子遊戲,或者陪鴻哥兒下棋,讓他撅著小屁股優哉游哉的躺在軟榻上,紀鳶拿著爹爹留下的三國趣聞給鴻哥兒說故事。
因為有懲罰有獎勵,鴻哥兒便興致沖沖的,每日總能提前完成任務,只為圖著阿姐能夠陪他玩耍。
尹氏特意來觀摩過兩回,見兩個小娃娃有模有樣的,一個像模像樣的教,一個像模像樣的學,倒也甚是欣慰。
這樣的平靜的日子一直維繫了大半個月,直到九月十八,霍家老夫人壽宴設宴,方被打斷了。
因為霍元昭又放假了,開始來她的竹奚小院找麻煩了。
第14章
也不知道是哪個得罪霍元昭了,霍元昭板著一張圓臉,領著她的兩個貼身丫鬟琴霜、畫眉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往竹奚小築來了。
彼時,紀鳶正舉著一冊《千字文》,鴻哥兒正在她這裡過關,已經背誦到了“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鱗潛羽翔…”
抱夏正在屋子裡伺候著,坐在臨窗的小繡凳上低頭打著絡子,時不時抬眼往兩位小主子這邊瞧上一兩眼,偶爾起身添一添茶。
而屋子外頭,春桃正拿著掃帚,將涼亭、遊廊上的落葉往一旁溝渠里掃。
菱兒眼尖,原本是坐在正屋台階底下,雙手撐著下巴,被裡頭鴻哥兒的背書聲給催眠的昏昏欲睡,一睜眼,看到霍元昭來者不善,菱兒立馬嚇醒了。
她原先在洗垣院當差,最怕的就是這位有脾氣的主呢。
當即,只一溜煙的從台階上爬了起來,遠遠地沖霍元昭福身行了個禮,故意高聲喊著:“奴婢…奴婢見過三姑娘…”
邊喊還邊有些慌張的扭頭往屋子裡瞧著,順勢提醒屋子裡的兩個小主子,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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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哥兒容易分心,被菱兒這麼一喊,小腦袋便有些卡殼了,只伸手抓了抓他後腦勺的小辮,雙眼卻一臉好奇直滴溜溜的往外偷看著。
他們這竹奚小築太過安靜了,往日裡除了尹氏,幾乎不會有人踏足,儘管來的是那個討人厭的表姐,鴻哥兒那顆稚嫩的小心臟依舊抑制不住有些…小騷動。
“繼續背!”
紀鳶淡淡的抬眼瞅了鴻哥兒一眼,涼涼的提醒道:“還剩四句,若是沒背出來,待會子自覺該幹嘛幹嘛,半個時辰後再重來…”
鴻哥兒聽了小臉登時皺起了,然後張了張小嘴,沒有發出聲兒來,似乎被這麼一打斷,完全忘記背到哪兒呢?
鴻哥兒只仰著小腦袋一臉巴巴的瞧著紀鳶,祈求紀鳶能夠提點一二。
“哼!”紀鳶嘴裡不咸不淡的輕哼了一聲,道:“讀書時最忌諱分心,爹爹曾說過,讀書的最高境界在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鴻哥兒往日裡早已經背下了,可知今兒個如何背不來麼?”
鴻哥兒只低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掰扯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指頭,道:“鴻哥兒…鴻哥兒不認真,只想著出去玩…”
“哼!”紀鳶嘴裡又是輕聲一哼,道:“知道便好。”說罷,瞅了鴻哥兒一眼道:“那便從頭再來吧…”
鴻哥兒聞言,兩個小肩膀頓時一跨。
紀鳶挑眉瞅了他一眼,道:“背完後,阿姐陪鴻哥兒到竹林里摸小山筍去…”
鴻哥兒聞言頓時雙眼一亮,小嘴立馬噼里啪啦背了起來,這一遍,速度分明比之前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