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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妹二十多年未見,未曾料到沒入黃土前還能見得一面,自然是十分歡喜的。
這個消息其實跟紀鳶干係不大,但是,霍元擎唯恐紀鳶屆時多想,而他又久不在府上,便先跟她打了聲招呼,因為,他似乎聽到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的提了那麼一嘴,只樂呵呵道了一聲:“嫣兒也來了…”
霍元擎當即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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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一事兒,霍元擎去時,恰逢瞿老夫人也在,見霍元擎一來,不知是心虛還是怎地,沒說兩句,立即起身走了,瞿老夫人走後,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璋哥兒那孩子,哎…”
瞿老夫人特意來找老夫人說道,原來是因為那日一事後,璋哥兒執拗,已經連著幾日幾夜未吃未喝了,不過短短三四日,生生廋得脫了相了,瞿老夫人於心不忍,準備將璋哥兒魏衡撮合成一對,怎料,她那一向孝順聽話的大媳婦得知了,竟然一改往日作風,竟然跳起來反對,瞿老夫人如今這是一個頭兩個大。
特意來給老夫人訴苦來了。
老夫人以為是訴苦,霍元擎卻知,怕不過是試探及服軟罷,試探老夫人對於木蘭居一事究竟知不知情。
老夫人雖不問世事多年,對府中的一些個風吹草動卻是極為清楚的,那日鬧到瞿老夫人都親自前來接人,老夫人自然聽到了動靜,不過,那裡是大房,這麼多年以來,除了霍元擎的蒼蕪院,老夫人從未曾過問過大房的事兒,想了想,便也想到許是那衡姐兒前去木蘭居挑事兒之類的,見自有人做主,便未曾理會,心裡只隱隱感嘆著,還以為是個知書達理的,看來,是她老眼昏花,差點兒看走眼了。
正暗自感嘆間,冷不丁從霍元擎嘴裡聽到霍家有後這一消息,只覺得猶如在平地驚起了一聲炸雷,驚得老夫人差點兒沒直接從羅漢床上跳了起來,握著拐杖的手隱隱有些顫抖,撐著拐杖,緩緩起來,走到霍元擎跟前,一臉呆愣又欣喜的問著:“當…當真?”
霍元擎淡淡的勾唇,看著老夫人的眼睛,難得十分有耐心道:“當真,您要當曾祖母了。”
即便三日過去,每每想起此事,嘴角的笑意,依舊久久不曾散去。
霍元擎話音一落,只見老夫人雙眼忽而紅了,臉上卻帶著笑,一臉歡喜,一臉欣慰,一臉滿足,衝著那霍元擎不住點頭道:“好好好,往後下了地底下,終於有顏面見那死老頭了。”
邊紅著眼,邊笑著,想起了什麼,立馬將紫蘇喚了來,庫房裡的補品就跟不要錢似的,一件件點著往外搬,一直到霍元擎領著補品走後,老夫人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還隱隱有些未曾緩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陡然想起了什麼,老夫人忽而眉頭一蹙,沖紫蘇道:“且去打聽打聽,那日在木蘭居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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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霍元擎將瞿老夫人一事隱下,其餘所有的事,事無巨細的都用最簡短的詞彙跟紀鳶轉訴了一遍。
從前,可沒這習慣,可能是怕紀鳶鎮日拘在屋子裡悶的慌,便挑著撿著話說給她聽。
“沈家?”
紀鳶呼吸微頓,抬眼瞅了霍元擎一眼。
霍元擎淡淡的咳了一聲,不多時,將目光移向了窗外,片刻後,收了回,卻是沒有再看紀鳶,只側著眼,冷不丁轉移了話題,沖紀鳶道:“腿還酸麼?我且給你揉揉…”
說完,將紀鳶得腿從被子底下挖了出來,捏著她的小腿,一下一下揉捏著,動作熟稔,顯然不是頭一回了。
紀鳶連著在床上榻上躺了有兩三日,身子確實酸痛得不行,然而,見霍元擎這副略顯心虛的模樣,心中略感無奈。
感情這魏衡一事還未曾過去,又來了一個姓沈的,沈家,那個沈如嫣會來麼?
她對沈家二姑娘沈如嫣的印象十分深刻,並且印象挺好,與甄芙兒,魏衡不同,她知書達理,溫柔嬌羞,是位正經的大家閨秀,關鍵是,與那已故的沈氏有五六分相似。
從前只覺得稀罕,可是現如今,心境卻覺得百般複雜,就像是小時候最喜歡看胸口碎大石的雜藝,看的津津有味,歡天喜地,然後,忽有一天,那塊大石砸在了自己胸口上了。
與霍元擎從未曾討論過那故去的沈氏,因為,已然成了過去,可是,卻未曾料到,過去如今怕是過不去了。
紀鳶原本滿臉興致高昂,不多時,情緒只一點一點的低落了起來。
任由著霍元擎替她捏腳,自己歪在軟枕上,微微鼓著臉,也沒說生氣,就是忽然間不想說任何話了。
以前只以為那霍家二公子霍元懿花心風流,如今才知,這看似寡淡無情的霍家大公子才是個香餑餑,一個兩個都上趕著往上湊,真是心累啊。
霍元擎替紀鳶捏了腳,又捏了胳膊,費了力氣服侍了好一陣子,卻見對方仍然鼓著小臉,一臉悶悶不樂,霍元擎不由摸了摸鼻子,片刻後,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遞到了紀鳶跟前,沖她淡淡道:“唔,我如今可只剩這個了。”
紀鳶閉著眼,本不想說話的,可是聽到霍元擎如此說來,又有些好奇,閉著的眼眨了眨,睫毛顫了顫,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將眼睛睜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一看,竟然是一把鑰匙,紀鳶盯著鑰匙斜眼瞅了一陣,不多時,只挑了挑眉,淡淡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