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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一雙眼,像支毒箭似的,冷冷的朝紀鳶筆直射來。
陡然面對著出現在視線中的這樣一張臉,紀鳶登時只嚇得驚慌失措,只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粉嫩的唇上下抖動著,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完全忘記計較這人是誰?什麼時候,怎麼就進入她的院子裡來了。
過了良久良久,只覺得自個的手腕都快要被人給捏碎了,紀鳶這才疼的直抽抽搭搭的咬牙喊著:“疼…”
而此時此刻,躲在門後邊的鴻哥兒見到紀鳶被人欺負了,頓時瞪圓了雙眼,氣勢洶洶的邁著小短腿一路快跑過來,嘴裡只惱羞成怒道:“快放開我阿姐,你快放開我阿姐,我要跟你…跟你拼了…”
說罷,只握著兩隻小奶拳拼命往來人身上砸著,只他個頭小,人矮,對方於他而言,像是一個巨人,他的拳頭全都砸在了他的膝蓋上頭,完全砸不出丁點浪花。
過了片刻,鴻哥兒見他還不撒手,只抱著對方大腿張嘴一口用力的咬了去。
下一瞬,對方悶哼一聲,紀鳶的手腕重獲自由,她被人一把甩開了,跌倒在地。
而鴻哥兒就像只樹娃娃似的,掛在了那人腿上,如何都甩不掉。
然後,霍元昭得了動靜費力的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看著來人,只嚇得哆哆嗦嗦的小聲喊著:“大…大哥…”
第32章
時光荏苒, 轉眼, 已是五載春秋。
在這五年的時光里, 邊疆平定,天下太平,當今聖上儘管年邁, 卻依舊精神奕奕, 老百姓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整個大俞正處在最為繁榮昌盛、安定祥和的太平盛世。
而國公府霍家愈加顯赫威望,年前,霍家大老爺即霍家國公爺平定北疆, 攜其長子順利從邊疆班師回朝, 聖上頓時龍顏大悅, 大手一揮, 直接將五萬禁衛軍交到了霍家國公爺手中,將整個皇宮的安全交由其掌控,又親筆御賜提字賜給霍家一戶護國柱石,此舉無論是對霍家還是對滿京文武百官來說, 皆算得上是至高無上的恩寵了。
卻說霍家戰功顯赫, 霍家早年迎娶長公主時早已由聖上親筆御賜“顯”的封號,現如今, 聖上聖眷優渥,霍家權爵傍身, 恩寵愈顯, 百年權爵門楣頓時愈加顯赫威望, 一時風光無兩。
只是,在霍家大老爺班師回朝前一月,常年深居簡出、足不出戶的長公主突然搬離霍家,移居她的長公主府,頓時惹得整個霍家議論紛紛。
府中傳聞,大房清冷,國公爺與長公主多年不合,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只是,國公爺常年在外征戰,鎮守北疆,久而久之,對於這樁事兒,府中漸漸無人提起,眼下,國公爺回京,長公主的這一做法,只覺得猶如在青天白日裡炸了一個巨雷,又將所有人的思緒全部都給炸出來了。
便是連一向足不出戶的紀鳶竟也偶有聞得。
最後據說還是老夫人發話,將府中胡亂嚼舌根的一些婆子給捆了給發賣了,府中頓時人心惶惶,至此,再無一人敢提及此事,這大概可以算作年前霍家最熱鬧的事情了。
***
卻說,寄居在霍家的這幾年,紀鳶姐弟低調安靜,除了偶爾在尹氏的洗垣院走動,這麼多年來,基本可以算作是足不出戶,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樣。
因為,在五年前,那個深冬的午後,紀鳶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以她們的身份,想要在這樣一座權爵勛貴的府門中謀生,安安生生、本本分分、小心謹慎,少聽、少看、少做,少說或許才是她們的生存之道。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這座庭院深深的宅院中,何處是忌諱,何處是危險,何處是你永遠也碰都不能觸碰的禁忌,哪怕是一個看起來荒無人煙的荒廢竹林。
***
三四月的天,已漸漸回暖,儘管早起時節還隱隱有些寒氣,但是到了晌午十分,太陽升起,普照大地,即便是身居府宅之中,也早已感受到了春的氣息。
卻說這日一大早天還沒亮,鴻哥兒便早起上學堂去了。
紀鳶睡著還沒起來,其實已經醒了,但是寢榻上香軟舒服,被子不薄不厚,卷著滾落到最里側,睡個回籠覺是整個冬春日裡最為舒服愜意的事情。
自鴻哥兒上了學堂後,紀鳶肩上的但子總算是鬆懈下來了,她小老師的任務總算是到頭了。
而竹奚小築內清閒,又鎮日閒來無事,無論春夏秋冬,紀鳶總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補眠,尤其是這人間三四月天,天氣不冷不熱,屋子裡不干不燥,紀鳶總能睡到自然醒。
正睡得迷迷糊糊間,只忽而聽到屋子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響,紀鳶稍稍掀開眼角一條縫隙,就隱隱約約瞧見到外頭次間抱夏領著菱兒、春桃兩個正在翻箱倒櫃,打點她的行裝。
只見幾人輕手輕腳的抬了一個小木箱子出來,從柜子里將紀鳶的繡花鞋取出來包好,又令挑揀了三四套衣裳,邊挑還邊壓低了聲兒在討論著。
只見菱兒挑眉說著:“姑娘滿箱子的衣裳都素雅得不行,往日裡在院子裡穿著便也不打緊,此番,好不容易出一回府,便是無論如何也總該挑撿兩身鮮亮些的,總該不能負了姑娘那副絕美的容顏吧?”
春桃聞言,只跟著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道道:“三姑娘身子長得快,去年那身淡紫色的半開紫薇花刺繡襖兒穿不下了,送給咱們姑娘,穿在咱們姑娘身上,便是連三姑娘瞧了都挪不開眼了,結果沒想到氣人的是,那三姑娘竟硬生生將那件襖兒給從咱們姑娘身上扒了下來,說她後悔了,那身衣裳她還得繼續留著,又重新換了一身藕粉色牡丹提花暗紋褙子,結果姑娘又換上了,你是沒瞧見,三姑娘當即便黑了臉,覺得咱們姑娘穿著比她好看,竟然氣急敗壞的將所有衣裳都令人給重新送了回去,嘖嘖嘖,那三姑娘真真是太過分了,哼,就咱們姑娘人好老實,硬生生被人欺負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