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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必定與那霍元擎不共戴天。
可那霍元擎又豈是等閒之輩,便是杜家心懷怨恨,怕也傷他不了分毫。
可是,杜家長子,傳聞中那杜衡生得杜老爺子溺愛,遭此劫難,杜家又豈會善罷甘休。
紀鳶心裡直打鼓,怕就怕,對方順藤摸瓜,查到了些蛛絲馬跡,知道了那樁子事情皆乃是因紀鳶而起,如此,那麼鴻哥兒今日所遭受的這一切,似乎便有些…合情合理呢?
倘若真是如此,想到這裡,紀鳶只覺得忽然從腳底下鑽出了一股寒氣,直湧上頭頂。
杜家怕是絕對不會做到這種地步便善罷甘休的。
她,鴻哥兒,倘若出了霍家,怕也是一個也逃脫不過。
眼下,鴻哥兒雖保全了性命,可明日呢?後日呢?焉知在那牢籠中還會生出什麼意外,出了什麼事故?
紀鳶頓時一陣心肝膽寒,只覺得全身上下一陣冰涼。
***
馬車漸漸駛入了霍家,眼看著便要下馬車時,片刻也等不及了。
紀鳶心性堅毅,只覺得就跟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忽而一把緊緊握著霍元昭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昭兒,帶我去找霍元擎。”
第121章
霍家大房, 紀鳶從未去過, 大房便是對於整個霍家人來說,亦是一個莊嚴肅穆的存在。
此刻, 正跟在霍元昭身後,只覺得每踏出一步,腳上的重量都似千斤重。
二房蔥蔥鬱郁, 裡頭庭院水榭, 裝點得似個人間仙境般,可是一旦踏進了這大房的庭院,只覺得整個周遭的環境氛圍陡然變得莊嚴沉寂了起來, 紅牆黑瓦, 金頂琉璃燈, 參天古樹, 這古色古香、低調又古老的格調, 使人見之內心油然生出一種莊重之感。
紀鳶緩緩呼出了一口氣,置於腰間的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攥緊。
便是霍元昭走在前頭, 一慣嘻嘻哈哈的性子, 都只立馬規矩老實了起來,步子放緩了, 捏著帕子規規矩矩的走著,連話也不講了, 端莊嫻靜的似個正經大家閨秀。
一來到這大房, 霍元昭心裡頭有些緊張。
只見整個大房諾大的院子, 沉寂得仿佛沒有一點兒煙火氣息, 不像二房,老遠便聽到丫鬟嘰嘰喳喳的說笑聲,這裡,好像沒有人一樣,可是,待繞了幾繞,進了大房地界,又時不時瞧見一個個丫鬟婆子手捧著托盤而過,只是,個個規規矩矩,一行成排走著,沒有一個交頭接耳,遠遠見了霍元昭一行人,也不驚不慌,遠遠停下了,淡然沖她們行禮,道:“見過三姑娘。”
待主子先行,這才緩緩提步。
一直到了一座正紅朱漆大門的院子前,霍元昭這才緩緩停了下來,霍元昭嘴唇略動了動,想了許久,終才扭頭沖紀鳶緩緩道:“大哥的院子到了。”
頓了頓,拉著紀鳶的手,道:“紀鳶,你可是想好了,我…我可以去求爹爹的,大哥…大哥往日從不管這類閒事兒的…”
何況,紀鳶還曾推了人家的…
甭說紀鳶,便是霍元昭自個出了什麼事兒,亦是不敢往這兒來求人。
***
想好了。
紀鳶盯著門楣上那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蒼蕪院,心道。
倘若她猜想屬實,鴻哥兒那邊怕是危在旦夕,需要刻不容緩的去解救,除了求人,她別無他法。
霍家定是不會為了她們姐弟倆與那杜家徹底撕破臉皮的。
除了…霍元擎。
畢竟,這樁事,當初皆是因她跟霍元擎而起的。
更何況,當初霍元擎拿人,是借著抓拿逆犯的幌子,杜家只能生生咽下這個苦果,若是曉得對方霍元擎為了個女子故意而為,怕是不會輕易罷休,如若當真是那杜家伺機報復,那麼她跟那霍元擎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紀鳶姐弟怕不過是一道下酒菜罷了,霍元擎才是真正需要堤防的人。
至少,在這樁事上,紀鳶與那霍元擎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她還是有些把握的。
紀鳶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她又一次想要求人,卻又再一次想要算計對方。
可是,在這座深宅大院,吃人不吐骨頭的城池裡,她不過一屆孤苦無依的女子,除了算計人心,計較得失,還能如何?
倘若她隻身一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毫無顧慮,大不了也就她這條小命,活得暢快最要緊,可是,她有鴻哥兒,有嬤嬤,有姨母還有昭兒。
算計、苦難跟下餃子似的,一樁一樁跟著來,她自身難保,卻又想要保護更多的人,她只得計較得失,權衡利弊,以及…不要臉皮的去求人。
這一次,她是心甘情願的拿她自己去交換,如果…她還有能夠被交換的價值的話。
***
卻說霍元昭跟紀鳶一出現在霍家院子外時候,便早已有眼尖的跑腿小丫頭進去報信。
不多時,蒼蕪院的二等丫鬟湘雲收起了面上的驚訝,立馬迎了出來,湘雲恭恭敬敬的給霍元昭行禮,聽聞霍元昭跟前的紀鳶姓紀時,湘雲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姑娘來的可真巧,恰好主子下了值才剛回,素茗姐姐幾人都去前頭侍奉去了,就剩下我這麼個毛手毛腳的伺候姑娘,若是怠慢了,還請姑娘見諒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