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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一落,若無意外,應當是必輸無疑了。
只是,即便到了此等境地,鴻哥兒依然不想認輸,紀鳶悄無聲息的立在身後觀棋了一陣,兩個下棋之人似乎都未曾注意到她的到來,約莫又等了半刻鐘,眼看著鴻哥兒直挺挺的背部忽然一松,瞬間泄氣了,緊接著,鴻哥兒捏著棋子置於棋盤上一隅,似乎準備認輸了,紀鳶立即伸手一攔。
鴻哥兒立馬抬眼,看到紀鳶,驚訝道:“阿姐——”
對面霍元擎緩緩睜開眼,直直看向她。
紀鳶笑了笑,將鴻哥兒手中的棋子劫下了,沖鴻哥兒道:“此局無解也有解,今日無解,不代表往後無解,下棋往往不在於一時輸贏,越急,反而越落不到好的去處,就像人生中遇到的困境一樣,不要急於下決定,今日琢磨不透,往後哪日琢磨透了再下這一子也不遲,鴻哥兒,你要記住,落子無悔,莫要輕言放棄。”
紀鳶說著,將那枚棋子重新塞回了鴻哥兒的手裡,沖二人道:“好了,今日便到這裡吧,馬上要用午膳了。”
鴻哥兒聽了,一時怔住。
霍元擎聽了,似乎有些詫異,只抬著眼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她,眼中帶著一絲讚許,好像還是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出如此豁達樂觀的話,跟個小大人似的,心裡覺得有些驚喜,又隱隱覺得有些好笑,不多時,將自己手中的那枚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簍,緩緩起身了,卻是嗖然抬眼,居高臨下的衝著鴻哥兒淡淡道:“可以來尋我,如果,你想到了該怎麼繼續下一步的話,要麼,永遠別來。”
鴻哥兒聞言,雙眼一縮,過了好半晌,只緊緊捏著手中的棋子,盯著那霍元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定會去尋你的。”
霍元擎挑了挑眉,便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到紀鳶跟前,似乎有些得意的看著她,好半晌,只緩緩道:“我正好餓了。”
說完,一點不客氣,直接往屋裡去了。
紀鳶見了不由緩緩搖了搖頭,贏了個孩子有什麼可得意的,見狀,只喚了鴻哥兒跟五公子一聲,二人卻壓根未曾動身,鴻哥兒抿嘴立在原地立了好半晌,只與那五公子二人小心翼翼的將棋盤抬著進了鴻哥兒的書房,紀鳶頓時有些無奈,只得跟著那霍元擎一道進了屋。
***
這一日,嬤嬤生辰,霍元擎全程作陪,霍家規矩多,按理說,膳席上,除了霍元昭、霍元皓、霍元敏三兄妹,餘下所有人都沒有資格與那霍元擎同坐一桌的,只那霍元擎淡淡擺了擺手,道了聲今日無礙後自己主動坐上了桌,於是,頭一次,跟鍋大雜燴似的,難得一些個亂七八糟的人湊成了一大桌。
膳席上一開始皆有些拘謹,不過,紀鳶做的美食味道別致,花樣多,不多時,大家的目光漸漸被膳食所吸引,一頓飯下來,竟然也覺得“酒足飯飽”,各自滿足。
用完膳後,嬤嬤便將紀鳶打發走了。
第205章
紀鳶與那霍元擎一道散步往大房回, 剛出了院子沒多遠,霍元擎忽而停了下來,大手一揮, 衝著菱兒幾個擺了擺手, 示意眾人止步, 紀鳶有些納罕,一抬眼, 只見那霍元擎瞅了紀鳶一眼, 沖她緩緩道:“去裡頭走走。”
紀鳶抬眼霍元擎的指向望去,微愣了愣, 片刻後, 只微微皺了皺鼻子, 微微鼓起了腮幫子,道:“我才不要去。”
霍元擎似乎知曉其中緣故,似乎是多年前明令禁止過對方的進入, 如今…微微咳了幾聲, 直接伸出長臂往她腰上一攬,強行將紀鳶勾到了身旁, 緩緩往裡走去。
紀鳶小臉微熱,立馬啪地一下將他的手臂打了下來, 結實的手臂落了下來,不多時, 又緩緩湊了上來, 紀鳶皺了皺臉, 頗有幾分不情不願的意味。
一場連綿大雨後,九月的天氣已有了初秋的微涼,夜裡得蓋上厚被子了,儘管這日日頭大,穿過稀疏的樹蔭,依然有些寒意,霍元擎伸手捏了捏紀鳶的手,覺得有些涼意,片刻後,只將搭在臂彎上的披風散開搭在了紀鳶的肩上,輕輕地拉著她的手,挑開了腳下的枯枝敗葉,緩緩而行。
許是因著前幾日大雨的緣故,走了一陣,見前頭小徑處橫躺著幾支殘敗的竹枝,霍元擎挑眉,所幸直接一拉,將紀鳶攔腰抱了起來,跨過障礙後,也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紀鳶微微紅著臉,道:“放我下來,我…走自己可以走。”
霍元擎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笑著道:“你那小短腿,不知道要走到何時。”見紀鳶雙眼微瞪,霍元擎立即改口道:“馬上到了。”
說著,抱著紀鳶大步往前走去。
紀鳶嘴裡小聲的哼了一聲,不多時,只伸手緩緩摟住了他的脖頸。
身下的路,陌生又熟悉,曾經經由她開發出來的路,彼時還蜿蜿蜒蜒,尚無落腳之處,如今,早已經被鴻哥兒一步一個腳印開闢成了一條羊腸小徑了,紀鳶一路四下張望,不多時,便遠遠瞧見了那片屋檐,她們來到了霍元擎的竹林小屋。
霍元擎將紀鳶的披風墊在了小屋前的那個木樁上,隨即,輕手輕腳的將紀鳶放到了披風上,沖她道:“你先坐會兒。”
說完,直徑開了鎖,進了竹屋,不多時,從里出來了,搬出來一套茶具,及一冊書籍,還有一件雪白色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