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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十數年過去了,杜貴妃依然長盛不衰,而二皇子隨著年紀漸長,在將來的大位上的呼聲亦是居高不下,陛下一方面寵愛二皇子,一方面又將太子從東宮解禁放出,似乎對二者皆有意屬,上位者的心思,只叫人輕易捉摸不透。
不過,二皇子身後有杜家扶持,宮裡有貴妃娘娘作證,二皇子素來以仁心得天下,其下黨羽眾多,太子孤寡一人,身後除了其舊年伴讀兼表兄霍元擎,似乎再無一人,絲毫不可與二皇子較長短。
如今,陛下年齡漸長,身子也大不如前,朝堂的局勢日漸詭異,不過,在滿朝文武的眼中,太子終究敵不過二皇子,太子唯一的優勢便是占了個儲君的名頭,即便他日登基,不過亦是一個傀儡罷了。
而如今,二皇子竟然不是陛下血脈,不是皇室血脈,竟然是貴妃娘娘當年與堂兄亂、倫產下的孽障,這樣一樁驚天大案若是公之於眾的話,整個天下怕是要大亂了,關鍵是,皇家顏面何存,然而,縱使是以天下大亂、以皇家臉面為代價,也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叛賊之子登上皇室大位啊!
江山如何能改姓,如何能易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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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過後,霍元擎直接進了東宮,鎮日早出晚歸,忙到有時一連著好些日子紀鳶都未曾瞧見過他的人影,每每他回了,她已經歇下了,而她還未曾醒來,他早就入宮了。
彼時,已然接近年關,挨家挨戶熱熱鬧鬧的,辦壽的辦壽,辦宴的辦宴,宣武大街上住的皆是些官宦大家,整條街上熱熱鬧鬧的,宴會辦個不停,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新春的喜悅當中,全然不知,籠罩在上空的那層陰影。
毫無疑問,霍元擎是太子的人,縱使實力懸殊,霍元擎也勢必是要護著太子的,如今,得知了這麼一樁驚天大案,霍元擎又或者整個霍家又如何能坐視不管,橫空出了這樣一樁秘案,至少,對於太子而已,算是天賜良機罷。
只是,到底該如何應對謀劃,方能夠確保將損失降到最低,又能夠將對方一網打盡,委實是個難題,自古有關奪嫡一事,從來就不是一樁易事。
如今,前頭貴妃勾結外男淫、亂誕下皇子,混淆皇室血脈一案,後有二公子霍元懿貪污受賄一案,只覺得樁樁件件稍有不慎,便要殃及整個霍家,關鍵是,整個霍家面上瞧著仍然一片祥和安寧,除了紀鳶,滿腹心思,無一人察覺到其中的兇險與詭異。
事後縱使多年,每每紀鳶回想此事,依然覺得膽戰心驚。
就好像狂風暴雨即將來臨,而紀鳶作為知情人,有著對未知事件走向的恐懼及祈盼。
紀鳶本以為此事兇險,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可是,瞧著霍元擎越來越忙碌的身影,紀鳶又隱隱覺得快刀斬亂麻,出其不意才是霍元擎的行事之道,那一整個月裡,霍家皆安安靜靜,瞧著與往日無異,而消失了將近一月的霍元擎在某日一早難得露了面,甚至難得抽空陪紀鳶一道用了早膳。
那日正好是臘月十八,相傳是紀念太上老君之日,乃是個上好的吉日,相傳,在這一日行事必能一蹴而就,馬到成功,那日也正好是二皇子與霍元懿回京之日。
第250章
卻說霍元擎面上瞧著一派淡然, 與往日並無異處,相反, 反倒是比往日還要鬆懈幾分, 一早便醒了,紀鳶醒來時,只見他摟著她躺在他的臂彎里, 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只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瞧著, 紀鳶方一睜眼,他便朝她湊了過來, 細細密密的鬍渣扎在她的臉上, 脖子上,沒有親吻, 沒有任何過火舉動, 就是用臉蹭著她的臉,難得親密與流連。
直到紀鳶難得有些受寵若驚,只伸手勾著霍元擎的脖子不撒手時, 霍元擎怕壓著她的肚子,這才立馬鬆開了, 兩人在床榻上膩歪了一陣,也沒怎麼說話,就靜靜躺在一起, 紀鳶用手指頭摸摸他的胸, 捏捏他的衣角, 戳戳他臉上的鬍渣,然後對方去抓她胡亂亂動的手,一個躲,一個逃,便是一句話不說,也可以纏綿許久。
起來後,還破天荒的陪著紀鳶用了早膳。
紀鳶還以為他這日沐休,卻未料,用完膳食後,他便將他的鎧甲拿了出來,讓紀鳶親手給她穿上。
臨走前,忽而拉著她的手問道:“如果今日有人闖入府中行禍,怕不怕?”
紀鳶一愣,過了片刻,只搖了搖頭,道:“不怕,霍家乃權爵之家,若無聖上旨意,哪個敢闖入,況且,鳶兒身後有暗衛守護,便是當真有哪個瞎了眼的歹人闖入,大不了讓他有進無出,有來無回。”
紀鳶說著,還惡狠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霍元擎見了,只搖了搖頭,無奈了笑了,笑過後,忽而單膝跪在紀鳶的身下,只伸手抱著紀鳶的腰,將臉貼到紀鳶腹部靜靜地聽著,彼時,紀鳶的肚子早已微微隆起了,便是穿了厚厚的襖兒,也輕易能夠瞧出顯了懷的身子。
霍元擎靜靜地貼著,不多時往紀鳶肚子上親了一口,起身,伸手捧著紀鳶的臉,看著她的眼睛道:“若是男孩兒,取名霍方麒,女孩兒取名霍方華。”
說完,湊過去往紀鳶眉心親了一口,隨即,大步踏出了屋子。
紀鳶聽了,不知如何心裡沒由來的一慌,立馬提著裙擺追了上去,追到門口,眼瞅著那道威風凜凜的背影已經到了院子口,紀鳶遠遠地只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霍元擎,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