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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心中並無所求,想了想,只對鴻哥兒道:“鴻哥兒,你去。”
鴻哥兒見紀鳶雙目炯炯的看著他,他橫豎閒來無事,便挑眉道:“那好吧,求個好簽讓阿姐高興高興。”
說罷,只見鴻哥兒往殿堂內隨意轉了轉,然後,又隨意在某處羅漢金尊前停了下來,認認真真的將那羅漢面相記了滿眼,又默記了底下的編號,便優哉游哉的走到殿堂門口右邊領取了簽子,鴻哥兒瞧都沒瞧,便直接將求來的簽子遞到了紀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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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將籤條打開,只見上頭寫著兩行簽文:梵音聆聽悟佛胎,詩書飽讀慧根開,萬里鵬程君去走,自有佳音天上來。
紀鳶瞧了頓時面上一喜,立馬將書籤重新塞到了鴻哥兒說中,指著門口處坐著的兩名老沙僧道:“快去,再讓大師替你解一解。”
鴻哥兒聽聞,便一臉得意洋洋的看著紀鳶,他就知道定會是支好簽。
過去的同時,恰好有一位穿戴錦衣華服的貴夫人領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也跟了過來,率先一步坐在了外頭那處沙僧前頭,夫人求的乃是一支竹籤,只見她略有幾分緊張的將手中的竹籤遞給了那個大師。
只見那位大師認真看了一眼,隨即雙眼皮一跳,立馬將那隻簽丟回到了貴夫人身上,只立馬往後退了兩步,與那兩人挨得遠遠的,拉著臉皺眉道:“大凶大煞,此乃下下籤也。”
說完,便又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似乎並不想傳染到這二人身上的晦氣。
那貴夫人聞言,頓時兩眼一紅,只哽咽哭訴道:“大師可知…可知可有化解的法子…”
那大師想也未想,只一個勁兒的搖頭道:“此乃死簽,無解無解啊。”
說罷,只嘆息了一聲,對那貴夫人道:“不知你這簽是替哪個求的,求的什麼,皆是於事無補了,速回速回,認命吧。”
說罷,沖那二人擺了擺手,並不想跟她多說了。
而那貴夫人聞言只立即捏著帕子捂住嘴角,哭得一臉傷心欲絕,嘴裡只喃喃道著:“為何…為何我的兒如此命苦啊…”
身後那名少女聞言,亦是忍不住紅了眼,只忍不住將臉別開了,過了好一陣,這才轉回來,對那位貴夫人安撫道:“娘,莫要傷心了,這簽許是也有不準的時候,咱們…咱們趕緊下山吧,姐姐還在等著咱們呢…”
貴夫人聞言,只有些失魂落魄的被少女攙扶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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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鴻哥兒將自己手中的籤條遞給了裡頭那位老沙僧,裡頭那個老沙僧接到籤條後只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了鴻哥兒一眼,隨即緩緩點頭道:“嗯,不錯,導大眾尊者,此乃上上籤也,小哥兒周身清淨,並無多少閒雜糟心之事兒,萬事只需隨著心走,將來必定有所作為。”
老沙僧話音將落,只見紀鳶面上喜之又喜。
而前頭那兩位正欲離去的母女聞言忍不住回頭看了鴻哥兒及紀鳶一眼。
因為之前二人一直對背著紀鳶,紀鳶未曾瞧見二人面相,此番回頭,紀鳶只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了身旁那名少女身上。
只見對方年紀跟她相仿,興許比紀鳶大上一二歲,生了一張瓜子臉面,淡眉細目,相貌清秀淡雅,說話溫柔秀氣,有種江南女子的婉約秀美,五官算不上十分驚艷,但舉手投足間姿態卻極美。
不過匆匆瞧了那麼一眼,卻令紀鳶心生詫異,這幾日不知怎麼呢,只覺得但凡見了的人都覺得有些莫名眼熟。
眼前這女子,又好似在哪來瞧見過似的,紀鳶忍不住看了又看,心中則忍不住嘀咕著,真是見了個鬼,嘀咕往後,想到這裡乃是佛門清淨之地,不宜如此大放厥詞,便立馬抿了抿嘴,不敢胡言亂語了。
而對方見到她似乎也有些驚艷,二人堪堪對視了一陣,隨即,紛紛不約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兩路人馬,抽了兩道截然相反的簽子,兩種全然不同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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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在這寺廟中一連著住了七八日,紀鳶歷來被拘著管了,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每日抄抄經書,往那寺廟裡逛逛,吃吃齋飯,並未覺得跟往日的日子有什麼不同。
日子一晃而過。
轉眼,第二日便要下山。
此番出行,因霍元昭沒有跟上,而尹氏跟紀鳶又歷來是喜靜低調之人,周身並且帶多少人侍奉,是以,只覺得這一回要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來得清淨安心不少。
卻說這日,菱兒在裡頭打點行李,紀鳶便來到院子裡消食賞月,恰逢趕上了十五月圓之夜,許是這山上距離天上更近一些,只覺得這夜的月亮又大又圓。
紀鳶沒敢走多遠,只立在外頭散了散,正要回來時,只忽而聞得身後響起了一道試探的聲音:“可是…紀家姐姐?”
紀鳶聞言只有些詫異,下意識的回頭,只見不遠處的廊下立著位十二三歲的圓臉姑娘,對方穿了一襲粉色紗裙,頭上綰著一對可愛的雙丫鬢,她正瞪著一對葡萄大小的眼珠子,一臉驚詫與驚喜的看著紀鳶。
紀鳶目光細細在對方臉上打探,過了好一陣,紀鳶忍著心中驚訝,只遲疑喚著:“王家…妹子?”
話音將落,對方竟在原地跳了兩下,一臉激動連連的衝著紀鳶跑了過來,拉著紀鳶的手道:“鳶兒姐姐,果真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此處遇到你,這麼些年你都去哪兒呢,我跟我哥都急死了,還以為你們家後來又遭到了啥變故,突然間就人去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