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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自年前到現在,約莫有大半年的時間未曾瞧見過了,期間雖有書信往來,到底好長時間未見了,王婉君頓時一陣驚喜。
只是,剛說完,經過王淮臨跟前時,臉上的笑容微微一窒,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哥哥也在場。
他們二人…曾…
王婉君只稍稍有些尷尬,在王淮臨跟前生生停下了步子,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哥哥,又有些為難的瞅了瞅紀鳶一眼。
紀鳶亦是久久的愣了一陣,過了好半晌,這才緩緩恢復了神色。
她只強自擠出了一道淡然的笑,朝著王婉君兄妹二人走去,直接走到了王婉君跟前這才停了下來,伸手拉著王婉君的手,依舊親近的笑了笑,道:“婉婉。”
頓了頓,便又將目光投放在了身後王淮臨身上,淡淡的笑著道:“師兄。”
笑容里,稍稍有些複雜,有高興、驚喜,有歉意、有愧疚。
面上卻一派淡然。
王淮臨就立在她的對面,面上亦是帶著笑,然而那笑容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這是,自去年那日在霍家商議親事這半年以來,第一次見到她。
曾日思夜想的,日日期盼的人,卻不想,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期盼到了。
那日回去後,他歡喜得整日整日睡不著覺,每日可謂是掰開手指頭數著日子,因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始料未及,未料到親事商議得那樣的順利,未料到師妹應允得那樣心甘情願,他的心肺皆是沸騰的。
母親說,時間有些趕,親事估摸著得要到年後才能定下了。
他卻是片刻也等不得,大抵是覺得幸福來得太過於突然,總覺得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日子一日未定,他心裡反倒是一日還要比一日不安。
於是他便日日尋著法子到母親跟前鬧著、磨著,言語間甚至隱隱透露著,若是事情未定,他怕是連書都瞧不進去了,這可差點兒將沒將母親給嚇到半死,當即連夜翻吉日,連夜操持著備下了聘禮,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了小年夜頭一日將所有東西都備下了,趕在這一日前去提親。
卻未料到左等右等,等來的不是那一紙庚帖,而是一封她的親筆書信。
然而,那信中的內容,他絲毫未曾放在眼裡。
他信她,無論在她身上發生了何事,他都要她,這個信念,始終如一,從不曾改變過。
可是,即便如此,便是再堅定的信念,終究抵不住過命定的安排。
***
大半年的日子,將近兩百個日夜,在這一陣短短的時光里,他歷經了會試、殿試,他被聖上欽點了探花郎,在人生中最顯赫光耀的時刻,他發現,他如何都笑不出。
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是為她。
然而,當他滿載而歸時,卻沒有了她。
那一日,立在殿堂上,他一臉迷茫,只覺得眼前籠罩了一層白霧,如何都揮之不去。
恍恍惚惚間,直到到了這一刻,才覺得,漸漸有光滲透了進來。
似乎有千言有萬語,然而,到了嘴邊,卻只化作了簡單的一句:“師妹。”
縱使,面帶苦澀,可此刻王淮臨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溫柔、溺寵,依舊猶如當年,山東紀如霖坐下,那個溫暖如初的小小少年。
***
兩人安靜的對視著。
直到——
“主子。”
身後芍藥有些緊張的上前,輕輕喚了紀鳶一聲。
紀鳶扭頭看她,芍藥偷偷沖她往後使了使眼色。
紀鳶下意識的扭頭,就瞧見大公子霍元擎不知何時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只背著手,立在她身後不遠處,微微眯著眼,看著她,及她對面的王淮臨。
他方才說,在馬車上等她。
這會兒卻冷不丁下來了。
紀鳶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嘴角微微抿著,臉上的神色有些孤高冷凝,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似隱隱有幾分不快。
霍家大公子?
因霍元擎名聲顯赫,不過,在外,大抵皆是些肅殺之名,眼下,終於瞧見到了本人,只覺得果真全身上上下下透著股子危險氣息,一時,整個如意齋外,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直到,霍元擎面無表情的朝著紀鳶走來,見她眼神躲閃,只一臉做賊心虛似的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他,霍元擎冷眼瞅了她一陣,隨即抬眼,淡淡的往對面王淮臨面上掃了一眼,卻隻字未表。
少頃,這才沖紀鳶淡淡的道了一句:“進吧。”
說罷,長臂緩緩一抬,隨意的搭在紀鳶身後,將人往身前帶了帶,似半摟半抱似的直接將人給擁了進去。
第135章
屋子裡所有人全都不約而同朝著他們這邊瞧來。
其實,那霍元擎向來最重規矩, 並未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如何摟著她, 不過就是長臂往她身後輕輕搭著、護了一二, 可瞧在旁人眼中, 卻覺得無比的親密親熱。
紀鳶臉稍稍有些熱,好在面紗擋住了,讓人瞧不出她的臉紅心跳。
待往裡走了幾步, 微微提了提心神,悄然抬眼瞅了他一眼,卻見他面上並無多少異色,就是神色要比往日裡淡了幾分。
紀鳶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緩緩鬆了一口氣。
方才,還未來得及好生跟婉婉跟師兄打聲招呼的,見這人這幅模樣, 只覺得稍稍有些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