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霍元昭沖他吐了吐舌頭。
被這麼一打岔,霍元懿便壓根忘了方才那一番發問。
不多時,只朝尹氏微微頷首了一下,示意要離去,轉過身時只漫不經心的喚了聲:“二寶…”
一個十一二歲,瞧著十分討喜的圓臉小廝立馬跟了上去道:“二少爺…”
霍元懿邊走邊道:“不是說過了麼?讓你昨兒個夜裡扮作本少爺躺在本少爺的寢榻上,怎麼就被人給發現了,這麼點小事兒都辦不好成,要你有何用?”
二寶只苦著一張臉,可憐巴交道:“我的個好少爺,昨兒個小的是按照您的吩咐躺在了您的寢榻上,可誰知昨兒個夜裡老爺跟前的吳管事來了,說老爺要請少爺前去問學問,少爺您不在,小的哪敢吱聲,老爺久不見少爺過去,這不,就親自過來了…”
霍元懿冷哼了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說罷,想了想,忽然用扇子抵了抵下巴,斜眼瞅了眼二寶道:“今兒個激靈點,倘若再被老頭子發現了,你那屁股甭開花直接結果得了…”
二寶聽罷,只立馬夾緊了雙腿,只覺得兩股顫顫,一臉苦兮兮道:“我的個好少爺,您今兒個怎麼還去呀,您今兒個才被老爺太太罰了,這幾日老爺盯得嚴,您就歇上幾日罷,小的昨兒個才剛領了罰,若是再被老爺逮住,小的…小的怕是再也見不到少爺您啦…”
二寶邊說邊下意識的撫了撫被挨了幾板子的屁股。
霍元懿道:“你懂個什麼?今兒個百花樓的…”
說到這裡忽而不對,話語一頓,扭頭瞪了二寶一眼,道:“何時敢管起本少爺了呢,狗奴才…”
雖是喝斥的話,語氣倒並不嚴厲,反而懶懶散散的。
二寶卻差點哭了。
***
這主僕二人漸行漸遠,後邊的話便慢慢聽不見了。
然而前邊那些個零零散散的話卻都陸陸續續傳進了尹氏等人的耳朵里。
銀屏聽了嘴角一抽,這話偏偏讓她聽到了,可這二少爺的事兒她可不敢管啊。
尹氏只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霍元昭對這膽大包天的二哥羨慕嫉妒得緊。
而此時,鴻哥兒輕輕扯了扯紀鳶的袖子,小聲問道:“阿姐,百花樓是啥地方?有很多花嗎?”
鴻哥兒年歲小,耳目過人,因為好奇,方才一直豎著兩隻小耳朵,將霍元懿跟小廝那番話全都聽了去。
紀鳶:“……”
紀鳶面上稍稍有些不大自在。
還未來得及與鴻哥兒解釋,其實此花非彼花時,立在紀鳶身側的霍元昭只當即羞紅了臉,十分惱怒的瞪了鴻哥兒一眼,咬牙道:“好你個小色胚…”
鴻哥兒皺著小臉,瞧著約莫又想要發問了。
好在尹氏輕輕的咳了一聲,稍稍偏頭道:“咱們該進去了…”
終止了這場尷尬的發問。
***
走到正房門口時,裡頭有兩個守門的小丫頭立即掀開了帘子,朝尹氏及霍元昭微微福了福身子問安。
紀鳶緊牽著鴻哥兒的手規微微有些緊張的跟在尹氏的身後。
大概瞧出了她的緊張,霍元昭只一臉嫌棄的瞥了紀鳶一眼。
覺得果真是個沒見過世面,扶不起的阿斗。
待進了屋子,便瞧見一座漆木雙面彩繪屏風立在眼前。
共有六扇,上頭繪著一枝梅花,畫筆幹練,線條蒼勁有力,將梅花枝幹姿態各異悉數躍然屏風上,瞧著栩栩如生,高人雅致,定然十足珍貴。
屏風後有說笑聲傳來。
又待繞過屏風,進了正堂,便瞧見整個屋子裡大得沒邊,屋子了坐滿了人。
正堂正對面設了一座大紫檀浮雕案桌,案桌上設有定窯青銅、小理石屏風、及兩個大青花瓷花瓶等擺件,案桌下設有一張四仙方桌,左右兩邊各設一把太師椅。
而左邊的太師椅上坐了一位三十出頭的年輕婦人,銀盤臉,皮膚雪白,美貌端莊,身型略有幾分豐盈富態,瞧著有些雍容華貴。
身上穿了一身正紅色的牡丹花褂,下著洋紅錦緞羅群,頭戴著赤金紅寶石大金釵,手上套著紅色瑪瑙手鐲,身上裝飾無不精細名貴。
身後身側分別守著三四名丫鬟伺候著,一看便可知其身份,定是這二房的女主子二太太王氏也。
***
地上鋪了地毯,下頭兩排各設了八張楠木交椅。
左手邊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十二三歲的姑娘,女子生得與二太太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臉型與其母生得一般無二,只見容貌明艷絕色,清麗難言。
第一眼看過去只覺得令人驚艷,容貌倒是其次,主要是那姿態、氣度,施施然坐在那裡,像是一株端莊華貴的牡丹,姿態不凡。
而尤其令紀鳶驚訝的便是,那坐姿,舉手投足間的姿態,頗有幾分徐嬤嬤往日裡教導她的味道,令紀鳶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而第二把椅子上則是一名九、十歲左右的姑娘,比之紀鳶約莫大一兩歲的樣子,容貌比方才那個還要生得精細美麗。
只見她身形苗條纖細,唇紅齒白,瓊鼻,眉眼似畫,生了一副清塵絕美的瓜子臉面。
氣質與方才那名姑娘截然不同,相比之下要溫婉柔和許多,只見她語笑嫣然,嫻淑恬靜,好一朵嬌艷欲滴的人間絕色,令人輕易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