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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今兒個這遊戲本就是表姐頭一回玩,本就不知道規矩,便是不會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可是鴻哥兒非但沒有包容表姐,反而肆意奚落,此番行徑既狹隘又無禮,另外,方才阿姐分明瞧見鴻哥兒故意拿著小石子往表姐身上扔,這般行徑當真惡劣又陰險,此乃小人作為,絕非君子所為,今日這兩點,阿姐覺得鴻哥兒做的有欠妥當,鴻哥兒覺得呢?”
鴻哥兒聞言,登時有些心虛,片刻後,只低著腦袋,低低道:“阿姐說得極是。”
“既然做錯了,那理當如何?”
鴻哥兒伸手揪了揪袖口,想了又想,少頃,只邁著小短腿走到霍元昭跟前,雙手抱拳向前一推,朝著霍元昭彎腰作揖道:“表弟知錯了,還望表姐原諒則個。”
霍元昭聞言,瞪大了雙眼,過了好一陣,只陰陽怪氣的哼哼了兩聲,然而還沒待哼哼玩,便見鴻哥兒高興地連蹦帶跳的轉身走了,立即跑過去拉著紀鳶的手歡呼道:“表姐原諒我了,阿姐,快快陪鴻哥兒玩…”
這小臉變得忒快,哪裡還有半點方才虔誠的模樣。
霍元昭只覺得被這小毛孩給蒙了。
紀鳶見狀,亦是一臉無奈的沖霍元昭聳了聳肩,後者直接賞了她一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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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紀鳶被鴻哥兒推到院子中央,菱兒上前給她蒙住了眼。
只聽到鴻哥兒一臉激動地直嚷嚷著:“菱兒姐姐,你得蒙得牢靠些,萬萬不許留縫隙…”又道:“阿姐,你要數一百個數字,數完了後才許過來抓我們…”
說完,只熟門熟路的尋了地方躲了起來。
卻說霍元昭先是直直來到了庭院一角的涼亭里,大大咧咧的往那亭子裡一坐,頓了頓,見鴻哥兒那個小屁精竟然躲到了大院門口,遊戲規則,不准出了院子,而然鴻哥兒這個機靈鬼,整個小身板出了院子門,只將一隻小腳丫子伸進了門內,整個躲得嚴嚴實實的,哪個摸得著。
霍元昭見了,對比自個,只覺得被個小孩子給打敗了,有些丟人,末了,轉了片刻,只咬牙一頭鑽進了方才鴻哥兒躲的石桌子底下。
然而剛鑽進去,又覺得自個真是傻透了,她堂堂國公府霍家三姑娘,竟然跟這兩個鄉下來的大傻帽玩起了這種鄉下鄉巴佬才玩的遊戲。
一時後悔,正要重新爬出來,然而就在此時,只聽到院子中央的紀鳶笑著道:“九十九,一百,好了,躲好了,我來了——”
說罷,紀鳶探著雙手,緩緩摸索著前進。
霍元昭躲在石桌底下,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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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被蒙住了,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壓根分不清哪是哪兒。
其實紀鳶方向感極差,且往日裡玩這個玩得並不多,不過她人聰慧,只見她先立在原地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邁步,邊走邊氣定神閒的引誘道:“鴻哥兒,今個兒姨母送給你的九連環好不好玩,你解到第幾環呢?且讓阿姐猜猜,別怕是連一個也解不開吧?”
躲在院子外的鴻哥兒聞言,只用力的捂緊了小嘴,唯恐稍有不慎便上了紀鳶的當。
紀鳶倒也不氣餒,只繼續笑著道:“表妹躲哪兒呢?不會直接往亭子裡一坐吧,哦,不對,應該是鑽進方才鴻哥兒鑽的石桌子底下了,表妹,我說的對不對?”
一臉痛苦的歪在桌子底下的霍元昭頓時只一臉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紀鳶笑了笑,她其實都是瞎說的。
她連反向感都分不清,完全不知自個摸到了哪跟哪兒呢,不過是一頓瞎說罷了,蒙對了,便可惹得對方方寸大亂,錯了,也無妨。
卻說紀鳶走了一陣後,忽而感覺前頭似乎有些壓迫感,像是走到了一道石柱子後頭,只將前方所有的太陽都遮擋住了。
紀鳶伸手探了探,想要扶著前方這根柱子探著走,然而手一伸,卻摸到了一片衣裳面料,紀鳶先是一愣,隨即嘴上只稍稍得意的抿嘴笑道:“咦,捉住了,這是哪個,不許動!”
說罷,又伸著指尖往前探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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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哥兒的衣裳都是她一針一線給親自縫的,手感如何,紀鳶自是曉得,且身前這人分明比鴻哥兒高上許多,自然不是鴻哥兒。
冬日裡的衣裳厚重繁瑣,只覺得眼前這人的衣裳有些發硬,面料倒是絕佳,衣裳上每一處面料上的紋理清晰可辨,絕對是出自最好的繡娘之手。
只是,紀鳶依稀記得那霍元昭分明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襖兒,外頭套著白色的短款斗篷,摸上去,應該四處軟綿才是。
眼前這人,只不知此處是腰還是腹,只覺得伸手探上去全都咯得慌,壓根分不清哪是哪?
紀鳶只覺得有些奇怪,手指往上撫了撫,頓了頓,又一路往下,越摸越奇怪,待順著腰腹再一路往下探時,只嗖地一下,她的手腕瞬間被一隻巨大的鐵鉗給夾住了。
紀鳶痛得嘴裡嚶嚀一聲,疼得差點兒要掉出眼淚來,只拼命的想要甩開手腕處那個鐵鉗,然而,無論她如何使力,那隻鐵鉗卻緊緊地禁錮著她,如何都甩不掉。
紀鳶疼得一陣抽氣,只吃痛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一時,氣得用另外一隻手直接將罩在眼前的巾子給一把扯開了,外頭日頭大,太陽晃眼,紀鳶微微眯起了眼,過了好一陣,待適應了外頭的光線,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那張臉猶如在冰天雪地里浸泡過了似的,四處皆散發著刺骨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