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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此時,紀鳶臉上頓時只有些小糾結,然一抬眼,便將霍元昭雙目炯炯的盯著她,紀鳶只立即訕笑了笑,道:“那什麼,那就多謝表妹的好意了,表妹的衣裳果然好看,就是我穿的話許是大了點兒,無甚關係,回頭改改便是了…”
哪知,霍元昭聽了臉色頓時一變道:“你竟然說我胖!”
紀鳶:“…”
霍元昭氣得當即便撩起了袖子,將白嫩嫩胖乎乎的胳膊肘子舉到紀鳶面前沖她揚了揚,道:“我胖嗎?我哪裡胖了,分明已經瘦下來了!”
說罷,當即又氣急敗壞的向紀鳶走來,一副要掀開她的袖子跟她比劃的模樣。
嚇得紀鳶一陣撫額,連連閃身兩步避開了她,雙眼作勢落到了身後畫眉手中那個托盤,只一臉驚訝的指著托盤上一支金簪,無比驚喜道:“呀,這個真好看,表妹你確定要送了我?”
說罷,只幾步走了過去,將那金簪拿了起來,左瞧右看,又拿在頭上比劃了起來,一副十分喜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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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昭一口老氣頓時憋在了嗓子裡,頓時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然而扭頭一瞧,待瞧見紀鳶手中那支金簪後,霍元昭氣急敗壞的圓臉頓時又生生給憋出了幾道褶子來。
原來,方才收拾東西的時候,收拾出來給紀鳶都是一些她不喜歡的,又丑又舊的,連她瞧著都有些寒酸,想了想,又不想落了面子,便挑了這支簪子充當門面。
而這支簪子,其實霍元昭還是挺喜歡的,唯一討厭的便是,這支簪子原是今年過生辰的時候,那個討人厭的霍元芷送的。
因為柳氏得寵的緣故,霍元芷的好東西向來比她的要多得多,送的這支金簪,比她所有的首飾都要金貴,送給她,分明是要埋汰她的意思,霍元昭每每見了心裡都堵得慌,對這支簪子是又愛又恨。
眼下,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的直接給了紀鳶。
分明是藏在其它首飾底下的,卻未料到,這個紀鳶真真長了一雙火眼金睛,竟然又當著她的面給重新翻了出來。
見此刻紀鳶舉著左右比劃,霍元昭小臉立即繃得緊緊地,臉上竟然又有些糾結猶豫了。
紀鳶見了頓時一愣,過了好一陣,只強自忍著笑重複了一遍道:“表妹,這支簪子確定是送我的吧?”
霍元昭見紀鳶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似的,頓時圓臉一紅,只提高了聲音一臉肉痛的嚷嚷道:“給你給你都給你,不就是一根破簪子麼,本姑娘有的是,至於這般大驚小怪麼,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紀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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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院子外說道了一陣,紀鳶見霍元昭如此這般忍痛割愛,便也十足熱情的招呼霍元昭進屋子裡坐。
霍元昭猶豫了一陣,破天荒的賞臉跟著進來了。
結果,剛進屋,霍元昭便渾身打了個哆嗦,頓時皺眉問道:“怎麼這麼冷,你屋子裡沒加碳麼?”
紀鳶招呼春桃泡茶,招呼菱兒將霍元昭送來的東西拿去整理了,將霍元昭招呼到炕上坐著,聞言只笑著道:“不冷啊!”
頓了頓,又笑著道:“咱們原先在山東時,便從來沒有燒炭的習慣,味道太重,我爹爹身子不好,聞不得,以往冬天,我時常在外頭打雪仗玩雪玩慣了,向來不怎麼怕冷的…”
見霍元昭一個勁兒的搓手,便隨手遞了個互,暖遞到了霍元昭手中。
霍元昭本不想要,但見互,暖繡的好生精緻可愛,圓圓的腦袋,上頭還有兩個彎彎的耳朵,霍元昭心下喜歡,只一臉沒用的接了。
抬頭看向紀鳶的時候,見她臉上帶著笑,霍元昭癟了癟嘴,只覺得她是嘴硬,頓了頓,又抬眼將整個屋子四下瞧了又瞧,見紀鳶這小破院裡空空如也,家徒四壁,幾乎啥都沒有,忽而想到每次姨娘往這竹奚小築送東西時,她都氣得不行,只覺得姨娘有什麼好東西都便宜了紀鳶姐弟倆。
然而此時此刻,坐在這冰冷的屋子裡,霍元昭微微咬了咬唇,許久都沒有說話。
臨走前,霍元昭難得有些不大自在的主動邀請了紀鳶,參加下個月她的搬家宴,順道將紀鳶的互,暖給討要了去。
第26章
卻說, 霍元昭的院子喚作昭暉院, 院名原是大姑娘給起的。
府中幾位適齡姑娘們的院子都挨得近, 大姑娘的潛嶸院與表姑娘的檯梧院相鄰,霍元昭的昭暉院跟二姑娘的霍元芷的蘅芷居相伴,院子與院子皆乃是獨門獨戶的院落, 但幾個院子間遊廊相連, 獨立卻又四通八達。
喬遷完後, 霍元昭便興沖沖的辦起了她的喬遷宴。
這是她打頭一回獨自設宴,宴請的人並不多,就請了府中二房、三房幾位姐妹, 及紀鳶。
紀鳶當日換了一身凌白的緞襖兒, 下著淡綠色的凌裙, 僅僅只在頭頂隨意綰了個簡單的鬢, 全身上下無一首飾,她原先在山東老家時,被小尹氏拘著還時常打扮,只現如今在這偏僻的竹奚小院住了半年, 早已習慣素麵朝天了。
抱夏見了, 只一連著搖頭道:“忒淡了忒淡了,姑娘, 今兒個是要去賀喜喬遷的,應當稍稍隆重些才好…”
紀鳶往銅鏡里瞧了瞧, 見銅鏡里的人清湯寡面, 想那霍元昭最注重顏面, 便也覺得確實有些素淨了,以免又被她給說成了“鄉巴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