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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霍元懿輕輕笑了一聲,隨即,不急不緩道:“太太捨不得您的姨侄女受委屈,又焉知尹姨娘會捨得她的姨侄女受委屈?”
說到這裡,只見那霍元懿直勾勾的盯著王氏的眼睛道:“母親到底想要對紀鳶做些什麼?是想要將她送到戴家,給那戴元忱做妾氏麼?母親捨不得委屈表妹,就捨得委屈嫆兒麼?表妹是你的心肝肉,嫆兒難不成不是你的親生骨肉?我橫豎對紀家表妹有意,與其便宜了別家的,倒還不如便宜了自家,兒子主意已定了,橫豎那紀鳶,兒子是要定了,母親看著辦吧,不然,這親,就別議了。”
霍元懿話音一落,只見那王氏雙目赤紅,抓起几子上的茗碗狠狠朝著那霍元懿臉上砸去。
這一下,沒有捨不得,不再砸偏了。
而那霍元懿也沒躲。
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摔。
茗碗砸在霍元懿的額頭上,當即便淌了血。
銀川心下一跳,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裡給跳出來了。
整個屋子死寂一般存在。
***
此時,屋子外的院子裡。
“姑…姑娘——”
只見那甄芙兒身子一軟,一個沒站穩,險些倒地。
丫頭凝香一臉緊張的攙扶著,見自家姑娘手指冰涼,渾身顫抖,臉色煞白,整張臉上的血絲被瞬間抽乾了似的,凝香心中一緊,只一臉焦急道:“姑娘,您…您無礙罷,嘶——”
凝香喉嚨里發出一道低低呻、吟。
往下一瞧,自見那甄芙兒用力的抓緊了她的手背,那力道大的,生生將她的手背掐破了皮。
凝香生生忍著,絲毫不敢出聲。
甄芙兒緊緊抓著凝香,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方才聽到的那番話,眼底的喜悅慢慢便涼,便冷,直至徹底消失不見了。
原來,今兒個一早,她去了母親那裡,母親給了她一劑定心丸,她一臉欣喜的過來給王氏問安,臉上的歡喜還沒來得及消散,恰好就將屋子裡兩人爭吵聽了個滿耳。
表哥向來吊兒郎當,沒個正經,這還是她頭一回見他正正經經說過這般嚴肅認真的話,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落在甄芙兒心裡,像把刀似的,生生在割著。
他…竟然為了個孤女,不要她了?
甄芙兒雙眼漸漸泛冷,裡頭有憤恨,有不甘。
因太太跟二公子在屋子吵起來了,陣仗似乎有些大,院子裡的人似乎都聽到了,全都戰戰兢兢的跑了出來,候在院子裡,大氣不敢出一下…
甄芙兒見人都出來了,這才緩緩晃過神來,面上的冷意漸漸收起了,只若無其事的衝著凝香淡淡道:“咱們先回。”
***
剛出了院子,甄芙兒臉色立馬落了下來。
向來口齒伶俐的凝香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勸解,只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甄芙兒的臉色,道:“姑娘,二…二公子方才說的定是氣話,您…您不要往心裡去,您…您與二公子的親事都已經敲定了,不是偏院那孤女作梗便能破壞得了的,再者,現如今太太來了,您有太太撐腰,怕什麼,且,且奴婢聽聞那紀姑娘亦是議親了,便是昨兒個來府的那個王家公子…”
甄芙兒微微眯著眼,道:“不是還沒定下麼?”
不知說的是她與霍元懿的親事,還是紀鳶跟那王公子的。
霍元懿的性子,她了解,他嬉皮笑臉倒還好,可一旦正經起來,便是個說一不二的。
他當真想要做什麼,便是姨母想攔,也不一定能夠攔得住的。
紀鳶?
她知道,她就知道,女人的感覺果然准得狠。
她甄芙兒的親事,除非她自己不想要,否則,誰也做不了她的主,包括她的表哥霍元懿。
這般想著,只見那甄芙兒雙眼裡漸漸划過一絲陰霾。
過了好半晌,甄芙兒緊緊盯著牆角里伸出來的一支臘梅,忽而開口道:“凝香,你去給三公子送個口信。”
凝香一愣,道:“三公子?姑娘是想…”
甄芙兒微眯著眼,淡淡道:“便說,後日給母親的接風宴上,我約他在梅園一敘。”
凝香一臉疑惑不解,道:“姑娘…姑娘您該不會想要嫁…嫁三公子罷?”
甄芙兒冷笑道:“一個庶出的,也配?”
說罷,伸手拖著那支臘梅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隨即,咔嚓一聲,輕輕素手輕輕一折,那支臘梅便被折斷了。
凝香心下一松,立馬去了。
第103章
甄芙兒走後, 正房屋子裡, 銀川大氣不敢出一下, 便是見二公子額頭上在淌血,也絲毫不敢上前清理。
王氏更是氣得上下直喘氣,目光森然, 氣到極致反而怒極而笑道:“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妹,你瞅瞅你都多大了, 只知鎮日在外頭瞎胡鬧, 尋常你這個年紀的, 不是謀了份正經差事在當差,便是早已娶妻生子, 攀上了自個的富貴路, 你是不操心, 打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可是你不想想,這金鑰匙是哪個替你掙來的,現如今瞅瞅那霍元幀, 廢寢忘食、日日苦讀,從未讓你父親操過半分心, 現如今你父親將全部的厚望都寄居在那個小娘養的身上, 來年參加會試倘若再一舉高中, 你可否想過, 將來這霍家哪還有你的容身之所?為娘的不過是想要你趕緊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好好立起來,這樣有錯麼?至於你妹妹我的,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