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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兒聞言,立馬抹了眼淚上前緊緊拽著紀鳶另外一隻手道:“是的,主子,您福澤深厚,定不會有事的…”
兩人緊緊靠在紀鳶身邊。
紀鳶的不安漸漸衝散了些,只是腦子裡依舊稍稍有些凌亂,心裡七上八下的,也有些自責,懊惱自己的糊塗跟呆滯。
怎麼連有了身子都未曾發覺,這些日子,姨母日日在她跟前嘮叨,有了身子是何症狀,讓她處處留心,其實早起那會兒紀鳶心裡稍稍划過一絲異樣的,只是,她月事向來不准,一時沒敢往那方面去想。
當真是蠢透了。
倘若真的有了孩子,倘若孩子保不住的話…那她可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甚至能夠想像到霍元擎滿臉失落的表情。
他那麼想要孩子,昨兒個夜裡她迷迷糊糊睡著時,隱隱約約還曾感受到,他似乎正在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她的小腹,雖然嘴上沒說過,但是紀鳶是一直知曉的,尤其是,這些日子長公主的身子漸漸顯懷了,日子一日大過一日,他這般年紀,眼瞧著又有了弟弟或是妹妹,膝下卻連半個子嗣皆無,如何不想,如何不盼著?
一直沒有倒是還好,眼看著忽然有了,還沒反應過來,又忽然間沒了,或許才更叫人失望罷。
紀鳶越想越煩,越想,身子便越發酸痛了起來,感覺小腹在一點一點下墜,似乎察覺到細小的生命正在體內一點一點的抽離出來似的,紀鳶心中頓時微慌,不多時,想起了什麼,立馬有些慌張的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玉扳指緊緊攥在了手心。
玉扳指是昨兒個霍元擎落下的,昨兒個夜裡他的玉扳指有些涼,怕冰到了紀鳶,就將玉扳指摘了下來,眼下,紀鳶緊緊握在掌心,就好像霍元擎此刻就在她的身邊一樣,心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只見芍藥匆匆跑了進來稟告道:“抱夏姐姐,蘇嬤嬤跟俞先生到了。”
話音一落,只見蘇嬤嬤匆匆而入,一貫溫和淡然的臉上難得帶著些許焦急。
她身後跟著位四十出頭的夫人,一身白衣飄飄,長發入鬢,高高束起,一身女夫人裝扮,相貌平平,面色寡淡,氣質卻絕佳,全身上下無一件裝飾之物,氣質卻絕佳,有股超凡脫俗的大家風範。
二人一進來,抱夏與菱兒紛紛起身讓道,蘇嬤嬤立馬來到了寢榻上,將掙扎著要起的紀鳶摁壓了回去,坐在床沿上沖紀鳶道:“莫動,別說話,且先讓俞先生瞧瞧…”
話音一落,俞先生緩緩走了過來,二話未說,直接過來給紀鳶摸脈,只見她將手輕輕搭在紀鳶的手脈上緩緩摸了一下,手指輕輕彈起,紀鳶心中一緊,俞先生抬眼淡淡瞧了紀鳶一眼,又細細診斷了一陣,方道:“喜脈。”
說罷,瞧了紀鳶一眼,沖蘇嬤嬤道:“出去說罷。”
蘇嬤嬤立即起了身,跟著俞先生一道出了臥房,外頭次廳里,蘇嬤嬤壓根沒心思與俞先生周旋,立即道:“先生,如何?肚裡的小主子可保得住吧?”
俞先生聞言,淡淡的蹙了蹙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筆墨坐在交椅上直接一筆一筆緩緩開了道方子,方子開好了,這才緩緩道:“年級尚小,月份尚淺,正是要緊的時刻,如今又受了驚,身子見了紅,氣血虧滯,能不能全都保住,得看天意了,這裡是一份安胎的方子,速速去抓藥,吃上三七二十一天後若是穩住,便能無礙。”
說完,將方子交給了蘇嬤嬤。
蘇嬤嬤一愣,道:“全都保住?先生的意思是——”說到這裡,神色大動,一臉驚詫道:“莫非——”
話音未落,便見俞先生緩緩點了點頭,末了,沉吟了片刻,復又往屋子裡去了,道:“有一句話須得囑咐一二。”
臥房裡,紀鳶心裡七上八下的,俞先生素來冷清,從她面上觀不出啥好歹,紀鳶心提的老高,正緊張時,只見俞先生復又返回了,紀鳶顧不得禮數,只急急問道:“先生,我肚裡這…這孩子可還保得住?”
俞先生緩緩道:“暫時無礙,莫要憂心,從今日起,得需靜養兩月,在這期間,夫人需要忌口忌食,切莫劇烈運動。”
說到這裡,俞先生踟躕了片刻,壓低了聲與紀鳶說了一句:“此番出了岔子,身子受驚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房事方面得有些計較,切莫激烈,尤其是前三月,最好杜絕。”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紀鳶一眼。
紀鳶聽到孩子無礙後,心中一松,又立馬一喜,只聽後後面這一句,先是一愣,不多時,臉蹭的一下紅了。
原來,竟然是——
昨夜的緣故。
***
俞先生開完藥,叮囑一番後,便直接去了。
蘇嬤嬤暫且留下了,親自照看紀鳶,及親自處理外頭魏蘅一事兒。
只讓紀鳶安心躺在臥房裡,點了兩名丫頭侍奉著,餘下,將湘雲、菱兒二人喚了去,了解了院子裡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一刻鐘後,蘇嬤嬤既未將魏蘅喚來,了解事情緣由,亦未向紀鳶求證,更未曾像長公主稟報,直接派人去了霍家老二房,讓老二房人來親自領人。
老二房的長房霍元璋之母李氏一聽,便知事情非同尋常,她素來不喜那魏蘅,覺得她勾引自己兒子,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如今,一聽情況不對,立馬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讓整個府上都知曉了,然後,不敢私自行事,便將事情親自稟告給了瞿老夫人,瞿老夫人聞言臉色一變,整個人直接從羅漢床上起了,不多時,只戳了戳拐杖,親自來霍家接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