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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只忽而聽到對面霍元擎道:“吃完了這些,再加五百兩。”
紀鳶聞言,舉著筷子的手微微一抖,險些散落一地。
一抬眼,只見霍元擎單手撐在炕桌上,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著,這話,似打趣,又似在說正經的。
紀鳶臉微微一紅,只小聲道了聲:“誰稀罕。”
聲音極小,如若蚊蠅,聽在那霍元擎的耳朵里,只覺得略有幾分底氣不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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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這一頓飯用了許久,如今素茗姐姐不在,院裡院外暫且由陌嵐在主持著,用到一半時,陌嵐便立馬下去吩咐人將一應洗漱用具備好了,出來的時候恰好碰到了迎面而來的採薇,採薇往臥房的方向瞅了一眼的,道:“怎地用了這麼久,公子往日用膳及快,不足一刻鐘,如今都半個時辰過去了。”
陌嵐四下瞧了一眼,將採薇拉到了偏僻之處,用嘴往臥房反向努了努道:“裡頭那位,得了青眼了,往後怕是不得了了——”頓了頓,只壓低了聲音沖採薇道:“我伺候主子這般久,還是打頭一回瞧見主子主動伺候人——”
採薇詫異道:“你是說主子親自伺候——紀氏?”
“可不正是,親手替她布菜,耐心溫柔的勸她多吃,若不是親眼瞧見了,誰說我也是不會信的!”
正說著,見殷離忽而來了,陌嵐立即將話題止住了,忙迎了上去,道:“殷護衛,可是尋主子有何事?”
殷離神色淡淡道:“你且前去稟告主子,道魏家六公子來了。”
第180章
在霍元擎的蒼蕪院一連著住了五六日,一扇窗子, 本以為不過幾個時辰便能修葺好的, 結果, 也不知怎麼, 一連著拖了兩三日還未見好, 修到一半時, 又恰逢趕上了下大雨, 便一直耽擱了。
住了不過才幾日,她木蘭居的東西便搬來了不少,什麼衣裳首飾啊, 女人每日要用的東西本就不少,又加上紀鳶身子不妥, 光是敷的、抹的就堆了坐小山似的, 霍元擎空空蕩蕩的屋子, 不過才幾日功夫,便被填滿了小半。
住在這裡,倒是沒人催,相反, 她們木蘭居的所有人全部都以此為榮,整個蒼蕪院的所有人也全部對她恭恭敬敬的,只是,紀鳶依舊有些不大自在。
一來, 這裡是公子住的正屋, 霍家的規矩, 夫妻之間是分了院的,各有各自的院子,就像二房王氏有王氏的院子,二老爺有二老爺的院子,唯有二老爺去往王氏屋子裡的道理,萬萬沒有王氏久住在二老爺正房的道理。
而大房國公爺與長公主更不用說了,大房沈氏當年在世時,亦是住在了自己的院子裡,不常往這邊來,更別提紀鳶這麼個妾氏了,住得久了,怕是會落人口舌的。
這二來嘛,他這院子裡規矩多,丫鬟也多,人雖多,但是一個個都跟悶葫蘆似的,且各個一本正經的,這諾大的院子,大多時刻皆是安安靜靜的,不如她的小院熱鬧,有人氣兒。
於是,屋子修繕好後,待那霍元擎上朝後,就鳶便立馬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她這些日子身子不利索,又被拘在正房日日未曾踏出過一步,真真憋壞了,一回來,紀鳶立馬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到她的花園裡逛了逛。
六七日的時間,身子已漸漸痊癒了,大雨過後,空氣清鮮,滿院子的花全都開了,院子裡幾個八九歲的跑腿小丫頭仙桃、秋杏原先是打從蒼蕪院來的,跟蒼蕪院跑腿的夥計相熟,硬是纏著十二三歲的阿貴給她們制了兩個撲蝶的網,在院子裡追著滿院的蝴蝶跑,玩的可暢快了。
紀鳶坐在花圃里時不時捏著塊小點心嘗著,抱夏、菱兒,湘雲,七八個小丫頭搬了秀凳出來,團團將她圍著,繡花的繡花,打絡的打絡,一邊賞著花兒,一邊賞著蝶兒,將院子的大門一關,她這木蘭居簡直是人間仙境,人間天堂,紀鳶只覺得連氣兒都好似要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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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膳時分,紀鳶想起下午要不要去竹奚小築探望嬤嬤,又聽聞前些日子霍元昭來尋過她,還想著有一陣沒去給姨母問好了,中秋節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她面都未曾露一下,當真要不得的。
只糾結著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才好,正踟躕間,留在蒼蕪院跟她的小姐妹說話的芍藥忽而匆匆趕來了,只急急道:“主子,有三樁事兒,一樁緩,一樁急,一樁小,一樁大,一樁不大不小,不緩不急的,您且先聽哪個?”
見她這幅模樣,原本繡花的,打絡的,撲蝶的,全都生生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芍藥。
通常一般人定會選事情大又急的,不過,紀鳶在霍家寄居多年,一向還是習慣以外人自居,橫豎所有人事情好似都牽連不到她的身上,便是到了現下,她依舊習慣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待一應事,一眾人,是以,想也未想,紀鳶一臉淡定道:“緩的,小的。”
芍藥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忙道:“緩的小的事兒便是方才魏家六姑娘派人給您送了請柬來,說是幾日後她的生辰,辦了個賞花宴,特來邀請姑娘您前去。”
頓了頓,又緩緩道:“也不知打哪聽來的,聽聞您住在蒼蕪院,魏六姑娘親自來了,結果一來,見姑娘您走了,便將請柬遞給了奴婢,嘴上說不耽擱您休息,實際上怕是懶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