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若是讓柳氏今個兒在一眾權貴跟前得了臉,還不得慪死了。
於是,尹氏又跟銀川嘮了幾句,囑咐將紀鳶這邊照看好,便隨著往前頭宴會上去了。
剛臨行到門口時,尹氏想起了什麼,沖身後的瀲秋問道:“三姑娘人呢?”
第6章
原來方才得知紀家馬車到了霍家門外時,尹氏便早已經打發了下人去將在前院湊熱鬧的三姑娘請回來。
霍家三姑娘跟紀家姐弟乃是嫡親的表親,理應跟著尹氏一道親自迎接的。
後久不見三姑娘人影,尹氏又特命人催了一道,卻未料,一催再催,卻始終不見三姑娘的人影。
此番尹氏又發問了,便有膽小怕事的小丫頭硬著頭皮支支吾吾的小聲回著:“回姨娘,姑…姑娘說了,她…她才沒有那勞什子鄉下來的表姐,她的表姐只有一位,那便是住在檯梧院的表…表小姐…”
小丫頭人老實粗苯,照著霍三姑娘的話一字不落的稟了,說完便立馬戰戰兢兢的埋著頭,一聲都不敢吭了。
檯梧院的表小姐乃是太太王氏一母同胞胞妹的親女兒,乃是王氏嫡親的姨侄女。
因王氏胞妹遠嫁贛州,贛州艱苦,遂時常將女兒送回京城嬌養,表小姐常年住在了姨母霍家,鮮少回到贛州,可謂是在霍家養大的。
久而久之,在眾人眼中,表小姐的地位自然非同尋常。
這位可是霍家二房正經的表小姐,相比之下,紀家姐弟的身份就…尹氏聽了臉色頓時一變。
然還須得趕著前去前頭宴客,便也一時計較不過來,只得暫且將此事壓下,日後在來處理。
***
三姑娘一事暫且不提。
卻說尹氏這一去,一直到了掌燈時分還未見回來。
晚膳後,紀鳶哄好鴻哥兒後,自個也在床榻上眯了會兒。
這一個多月都在外頭趕路,要麼住客棧,要麼大部分時間都躺在了馬車裡,骨頭都被顛得發疼了。
這會兒躺的是一張黃花梨木雕翔雲拔步大床,身上蓋的是繡著鳳穿牡丹圖案的錦緞被褥,被子上熏了淡淡的薰香,又香又軟。
鴻哥兒呼呼大睡。
紀鳶也本該是昏昏欲睡才對。
只不知為何,躺在鴻哥兒身旁,只翻來覆去如何都睡不著。
偏生整個霍宅這日燈火通明、縱使這處院子地處偏僻,依然能夠清晰的聽到前頭時不時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或者賓客酒足飯飽後的喧囂聲。
尹氏派來伺候紀鳶的兩個小丫頭說,戲台子已經搭了三日,每日都是這樣過來的,得要到了後半夜才會停歇。
紀鳶待閉目養神了一陣,半睡半醒間,聽到身旁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紀鳶睜眼一瞧,原來是嬤嬤瞧來查探。
嬤嬤摸了摸鴻哥兒的腦袋,見他頭上有些發汗,忙將鴻哥兒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見紀鳶睡得並不踏實,便坐在床榻旁,伸手撫了撫紀鳶的臉,輕聲道:“好孩子,莫怕,你姨母瞧著是個重情義的…”
紀鳶聞言動了動嘴,沒有吭聲,好半晌,只扭了扭身子爬起來將頭靠在徐嬤嬤的腿上。
紀鳶心中明白,她知道姨母定是喜愛他們,也必定會真心實意的照看擁護她們,娘親過世後,紀鳶姐弟孤苦無依,只剩下姨母這裡一處安身之所,紀鳶無奈只得前來投奔姨母。
然而,今日來到這霍府,見這霍家家大業大到已然超出了紀鳶的想像,心中未免有些彷徨。
尤其,姨母瞧著氣色不大好,晚膳時分,尹氏跟前的瀲秋姑娘無意透露,原來尹氏自收到小尹氏病逝的消息後便傷心欲絕,一連著病了兩月,適才大病初癒,身子仍未好透。
本就在養病期間,然而方才正房不過來了過二等丫鬟,尹氏卻待其客客氣氣的,三言兩語,尹氏便已猜測到太太的意思,未加任何思索,便帶病前往宴客了。
由此可見,尹氏在府中的處境,也並非十足隨心所欲的。
想來,紀鳶姐弟二人此番前來,定是費了尹氏不少心思的。
紀鳶唯恐尹氏難做,真的成了尹氏的拖油瓶,若是因為他們姐弟二人,令姨母今後處境艱難、寸步難行,實非紀鳶之願也。
***
徐嬤嬤知道紀鳶所想,只將手搭在紀鳶肩上,一下下拍打著紀鳶的背道:“既來之則安之,待往後你們姐弟倆出息了,好生報答姨母的恩情便是了…”
說著,徐嬤嬤雙眼往外瞧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將今兒個打探出關於霍家的消息一一細說給了紀鳶聽。
從前在山東時,對於霍家知道的僅是些皮毛,只知霍家是由當今聖上親筆御封的一品國公府,霍家共有三房,爵位承襲在了大房大老爺身上,另國公爺娶的妻子乃是當今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姐當今大俞尊貴顯赫的長公主是也。
這日才細知,原來霍家老國公爺已故,老夫人身子硬朗,尚且健在,霍家三房中,大房二房乃是正房嫡出,大老爺跟二老爺都是從老夫人肚子裡爬出來的。
大老爺承了襲,娶的乃是身份尊貴的長公主,膝下僅有一子,便是今日娶妻完婚的大公子霍元擎,大公子剛滿十八,乃大房唯一的子嗣,亦是霍家長房長孫。
二老爺相比之下,子嗣要豐滿許多,育有三子三女,其中二公子霍元懿、四公子霍元褀及大姑娘霍元嫆為嫡出,皆乃出自二太太王氏肚裡,三公子霍元禎、二姑娘霍元芷為庶出,為姨娘柳氏所處,三姑娘霍元昭則為尹氏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