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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候在主屋裡,一直沒有離身,銀川前來稟告,說老夫人與大公子皆已離去了,王氏聞言,默了良久,方問著:“今兒個在梅園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何連大公子、三公子都牽扯進來了,可是查清了。”
銀川想了想,道:“回太太,聽說今兒個在梅院三姑娘與二姑娘吵了兩句嘴,表姑娘便派人請紀姑娘前來當說客,結果未曾想那凝香記岔了路,走到了湖對面,凝香不小心落水,結果紀…紀姑娘為了救她,自個失足掉了下去,不知大公子跟三公子如何也在,二位主子想來是為了救人,這才相繼跳了下去…”
王氏聞言,只半眯著眼,與一旁的小王氏對視了一眼,小王氏淡定的吃了口茶,王氏問:“芙兒何在?”
銀川道:“表姑娘一直守在了紀姑娘屋子外頭,說是,說是要看著她醒來才放心。”
王氏沉吟一陣,忽而又問:“二公子呢?二公子這會兒可還在梅園?”
銀川眉心一跳,只道:“二公子正好被四公子纏著喚走了,正好不在梅園。”
王氏心下一松,頓了頓,只忽而道:“今兒個的宴會便到這裡吧,你且派人去通傳,讓人都散了去。”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發話下去,今日之事兒,我不想在府中聽到任何閒言碎語,否則——定不輕饒。”
第109章
卻說這會兒霍元懿正好從聽斈堂出來, 原來弟弟霍元褀惹了禍事兒, 生怕一會兒二老爺當值回來降罪,立馬跑來找霍元懿求救, 霍元懿老神在在的給這個親弟弟好生上了一堂課, 完事兒後從聽斈堂出來,正琢磨著是出府找樂子,還是繼續到梅園賞賞梅, 剛走出南院,恰好撞遠遠地只見祝大夫由人領著打從梅院方向出來。
霍元懿頓時挑了挑眉,心道,可是有人受傷了。
於是改了道往梅院方向去了。
怎知, 剛走了幾步, 竟又碰到了大哥霍元擎。
遠遠只見那霍元擎面無表情的打從梅園出來, 他不過才離開片刻, 便見他這大哥換了衣裳, 且頭髮還是濕的,他這兄長臉上萬年陰寒,霍元懿便也瞧習慣了, 可只覺得這會兒瞧著與往日又似有些不同,只覺得臉上神色更加僵冷,更令人不敢靠近。
聯想到方才撞見的那祝大夫,霍元懿心裡咯噔一聲, 不由詫異問著:“大哥, 我方才撞見了祝大夫從梅園出來, 發生了何事?可是祖母身子有礙?”
那滿園子人,怕是唯有祖母才能入得了他的眼他的心裡頭吧。
霍元擎見了霍元毅,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隨即步子緩了下來,他立在霍元懿跟前,抬眼看了霍元懿一陣,忽而微冷道:“去問你那未過門的妻子。”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霍元懿一怔,不多時,原本帶笑的眉眼瞬間失了笑意。
霍元擎眼裡閃過之前在湖邊的那一幕,神色又變得越發冷漠了,只淡淡道:“二弟,你是霍家二房未來的砥柱,娶妻當娶賢,這一點於你甚為要緊。”
丈夫風流胡鬧些,妻子要麼賢惠能忍些,要麼開明大度些,要麼足夠聰慧秀智,能夠將人慢慢帶回正途,唯獨,不能陰狠毒辣,不然,未來整個內宅後院,將永無安寧之日,霍家的百年脈絡傳承,唯恐付諸東流,芯子爛了,怎能久存。
霍元擎向來話不多,言盡於此,轉身便走了。
霍元懿盯著霍元擎大步離去的背影,面上沉了沉,這是大哥第一說對他出這般嚴重的話,他從未說過重話,因為,往日便是從他嘴裡吐出一個字都難,跟別提重話了。
眼下——
霍元懿微微抿了抿嘴,恰好瞥到太太身邊一丫頭神色匆匆的往外趕,霍元懿便捉了這丫頭詢問了一遭,怎知那丫頭吱吱嗚嗚的,只道:“是…是紀姑娘落水了…”
霍元懿聞言臉色一變,再問,卻壓根問不出任何多話了,那丫頭翻來覆去唯有這麼一句,再問,只哆哆嗦嗦的說她也不知。
霍元懿垂在身側的拳頭收緊,立即往梅園趕去。
***
去了,才發覺梅園的宴會竟然開始散了,一行主僕們陸陸續續往外走,見了霍元懿只遠遠招呼行禮,整個院子只剩下甄芙兒與那霍元昭二人立在那裡,霍元懿沖身後元寶道:“你且去打探清楚,今兒個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完,朝著院子走了去。
甄芙兒見了霍元懿神色頓了頓,袖子裡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面上卻未顯,只扯著笑道:“表哥你怎麼來了?”
霍元懿雙目緊緊盯著甄芙兒,片刻後,目光往後,落到了霍元昭身上,低聲道:“昭兒,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兒?”
甄芙兒一愣。
霍元昭這會兒雙眼已經哭腫了,她起先是被嚇著了,後來見紀鳶進了屋子一直未有動靜,只急得直掉眼淚,嬤嬤攔著,不讓人進,聽說,眼下,人還未醒了,霍元昭只呆愣愣的守在外頭,一會兒擔心得恨不得衝進去瞧個究竟,一會兒又生怕進去衝撞了紀鳶,急得跟只無頭蒼蠅似的。
眼下,見霍元懿來了,當即紅了眼,只趴在霍元懿肩上,抽抽搭搭的抽泣著:“二哥,紀鳶…紀鳶她落水了,快要死了,嘶,嘶,二哥,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