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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他對我說。

    其實不用,我這麼做,純粹是為了我自己,不是嗎?

    “你吃醋了?”他看著我,再看看田丁丁,問道。

    “沒有的事。”我轉開頭,招了一輛

    窗體頂端

    窗體底端

    計程車。我扶著田丁丁上了車,沒想到他也拉開車門,坐到前面,對司機說:“去天中。”

    那晚,是他一直把我和田丁丁送回了學校。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他送到校門就不能進去了,我回到宿舍把田丁丁安置好後,一路小跑地回到校門口,發現他竟然還在,手cha在褲兜里,來回散步。

    他終於為我而等待,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值得?是不是應該有守得雲開見月的慶幸?

    此時,晚自修已經下課,鐵門鎖上了。我出不去,我們就這樣隔著一扇大大的鐵門對望。月光真正的好,不明白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怎麼都有這麼美這麼美的月光。周楚暮笑了笑,把手從褲子口袋裡伸出來,一直伸進鐵門的fèng隙。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林林。”他說,“我不會忘記。”

    “什麼?”我低聲問。

    “你對我好。”他說,“很久不曾有人對我這麼好。”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不明白什麼叫幸福,那麼,這一刻,請來採訪我。

    如果第二天早cao以後,丁力申沒有在回教室的路上攔住我,我會以為昨晚的事,只是我、周楚暮和田丁丁三個人的秘密。

    所以當這個男生擺出一副克格勃的樣子橫在我眼前,壓低聲音問我“你昨晚是不是在算了”的時候,他憂慮的嗓音,他的嗓音聽上去很焦慮,這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哦,原來,貌似我最近正在走桃花運。

    呼呼,原來他對田丁丁的那些不著邊際的關注,重點完全在我身上。

    請不要問我搞錯沒有,要知道,有些事qíng,我只要讀對方一個眼神,就能完全心領神會。不然你以為智商的高低到底能決定什麼?  

    “你跟蹤我?”當我反應過來他暗戀我這個事實,膽就肥了起來,就沒理攪三分地倒打一耙,“丁力申,做人要厚道哦。”

    “我沒有!”他急忙否認,“我只是……關心你。”

    “謝謝你的關心。”我一邊從他身旁輕巧地跑過,一邊咯咯笑著說,“可惜我現在要去上早讀課,我們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

    他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我只聽見遠遠的一聲模糊不清的嘟囔:“林枳,別傻了好不好?”

    “別傻了好不好?”

    這句話聽得我心中一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丁力申對我的判斷沒有錯。我有足夠的高智商計算方程式的平衡,卻無法分清生活中的輕重緩急。

    比如,我當然記得我借了田丁丁的錢,但是,我卻沒有錢可以還給她。

    因為我把我的生活費,都全jiāo給了周楚暮。  

    因為那一天我去他那裡,發現他竟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他半躺在那裡,有氣無力,甚至都不願意跟我說話。

    “也許……”我試探地說,“你可以去找份工作。”

    “好了!”他不耐煩地打斷我,“我的事qíng不要你管。”

    每當這種時候,他的脾氣總是顯得特別bào燥。

    “我們去吃麵吧。”我說,“我肚子餓得很厲害,我知道有家麵館,裡面的面很好吃,離這裡不遠。”

    “我不餓。”他說,“而且我請不起你。”

    “我請你。”我用我認為最合理的措辭說道,“再說我和你,有什麼區別嗎?”

    “你還是走吧,我很困了,要睡一覺。”他看我一眼,倒到chuáng上,用被子把頭蒙起來,不再理我。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錢留給了他,放在他的枕頭邊。然後,我起身走出了他的小屋。  

    沒過幾分鐘,我感到他從後面追了上來,我能聽出他的腳步,一定是他,肯定是他。但我沒有回頭,我倔qiáng地往前走著,直到他伸出手,拉住我,嘆口氣說:“我終於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比我更倔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但總之,我很高興。

    他追上來,說明他在乎我,不是嗎?

    “我們去吃麵吧。”他說,“吃完面,我們去看電影。”

    “好。”我說。其實我很想說,電影不用看了,那些錢留著吃飯比較要緊,但我不敢說,我怕他會不開心。至於錢的事,或許,我可以想點別的辦法。

    後來,我們沒有去看電影,還是去酒吧玩了。不過因為上次陪酒事件的yīn影,我們去的是另一個酒吧,沒去算了。那天真的玩得很HIGH,他喝多了,我沒想到他酒量並不怎麼樣,因此我就沒有攔他,誰知道他很快就爛醉如泥,最後是待應生陪著我,和我一起把他扶到

    窗體頂端

    窗體底端

    計程車上,我帶著他回了家。  

    那間房子一如既往地髒亂差,屋裡很黑,我扶著他小心翼翼地往裡走,生怕踩到啤酒瓶碎玻璃或者沒有燃盡的菸頭。

    他的酒好像醒了一些,進了門,倒在chuáng上,忽然又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我打開了燈。

    “關掉。”他揮手命令我。

    然後,他忽然從chuáng上坐起來,以不可思議的敏捷,嘩啦一下拉開了窗簾。

    “節約用電吧,”他說,“有月亮。”

    他雖然喝多了,但他說得沒錯。我這才發現,原來這間房子的窗戶開向西邊,夏天的下午一定熱得像蒸籠,可是,在現在,在下半夜,真的有著很好的月光。周楚暮站在窗邊,月亮把一束銀白色的追光打在他臉上,他忽然變得那麼帥那麼帥,帥得一塵不染,令我窒息。

    “很好的月亮。”他說,“你把衣服脫了吧?這裡太熱。”

    “我不熱。”我說。

    他又笑,在月光里這笑也有一點遙遠,他就那麼遙遠地笑著,用一種遙遠的聲音對我說:“林林,也許我們不該遇到,你說對不對?不過我還是很高興,我們遇到了,你能聽得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我點點頭,微微地紅了臉。

    他又把窗簾拉開得更多一點。然後他說:“林林同學,現在我要脫衣服了,如果你不敢看,就轉個身。”

    我站著不動。他勝利般地笑了,然後脫下了他的T恤。

    “你幫我看看,”他忽然轉過身說,“小時候,你咬過我的那塊疤,現在還在不在?”

    我沒動。

    “幫個忙呀!”他催我,“我每次洗澡的時候都想自己照一照,洗到最後又總是忘了。”

    “為什麼?”我傻傻地問。

    “可能是因為,不管是有疤還是沒疤,我都會有一點點失望。”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口氣說。

    這句話,聽得我動容。

    於是我輕輕走上前去,輕輕張開我的胳膊,然後,輕輕地,抱住了他。

    “你現在的想法純潔嗎?”他問我。

    我搖搖頭:“疤沒有了。”  

    “當然不會有了,小傻瓜啊。”他輕輕拍拍我的頭,“我在騙你啊。誰給誰的傷疤能留一輩子呢?”

    “你現在說的所有的話,是不是都是在騙我?”我問。

    他想了想說:“是的。”

    我點點頭。

    然後我把手反到身後,輕輕解開了我的裙子。

    他笑著拉了拉我的領口。“你真傻。”他說,“像我這樣的人……”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啞著嗓子問,把他的手輕輕按在我的胸口。

    “你想清楚了嗎?”他把頭埋下來,親吻著我的頸窩,喃喃地問,“你以後不會後悔?”

    我搖搖頭,用一個猛烈的動作把他的身體拉向了我。

    然後我看見月光突然發瘋似的流淌起來,像一條河。我的身體在這河中飄dàng,一個一個巨大的làng頭打過來,我放棄了掙扎,瞬間傾覆。  

    第二天早上四點半鐘的時候我醒來。當我從chuáng上爬起來的時候,動靜大了一點,被周楚暮迷迷糊糊地一把拖住:“不要走。”

    我輕輕地,然而堅決地掙脫他的手:“我還是要去學校。”

    他不快地哼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背朝向我。打開他家的門,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敢回頭去看一眼chuáng單上的痕跡。我不敢想像,如果那條chuáng單上沾染的不是少女純潔的印記而是經年累積的污痕,我這顆在清晨時分無端脆弱的小心靈,該如何在以後的歲月里,修補這一刻永遠無法修補的不完美?

    原來林枳,你還是會害怕的,不是嗎?

    我夢遊一般地打車回到了學校,夢遊一般地請門衛肯求我開了校門,夢遊一般地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的人都在睡,可是田丁丁醒著。她想裝睡來掩蓋看到我一夜未歸的事實,被我一眼就看穿了,我掀開了她的被子,本想跟她解釋點什麼,但她睡眼惺忪的眼睛裡的質疑還是讓我感到惶恐和害怕。於是我又用被子把她的頭蓋了起來,然後什麼也沒說,爬上了我的鋪位。

    我雖然真的很困,很累,但我一分鐘也沒有睡著。

    早cao的時候,我爬了起來。我把自己夾在天中的男生女生之中,卻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這已經不是我的世界。  

    這是那些年輕完整的人的世界。而我,已經用一晚上的時間,完成了對自己的放逐。

    我忽然有點悲傷。悲傷自己的少女時代,消失得這樣措手不及,卻又不容置辯。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不是嗎?

    我這樣想著,稍微有一點點恍惚,並且在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下,徑直撞到一個人身上,等我用了半天功夫終於調整好眼睛的焦距,才沒好氣地發現,這個人,果然是那個yīn魂不散的丁力申。

    “早。”我保持著一貫的微笑,矜持地跟他打招呼。

    “早。”他悶頭悶腦地回答。

    “林枳!”丁力申忽然在我身後喊,“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呢?”

    他對我的關心確實不假,這個事實,讓我心中微微一動。可是,我只是短暫地轉過身,短暫地對他嫵媚一笑:“怎麼你很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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