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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張天遙最先站起來,輝子用手勢向許尋笙行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岑野也站了起來,只是他沒有說話。儘管這樣,渾身上下仿佛也帶著平時那種冷酷決絕的氣場。
許尋笙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兩圈,沒說話。
開始登場了。順序照例是趙潭打頭,岑野壓軸。外面已經響起歡呼和掌聲,雖完全比不上遠處舞台的山呼海嘯,卻也熱烈響亮。許尋笙走在岑野身邊,看他表情,就怕這小子又犯渾,不過想想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還是扯扯他的袖子,說:“其實今天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我們還是支新樂隊。”
他“嗯”了一聲,卻說:“可老子就是不爽。”
許尋笙居然很想笑,忍住了,說:“那你還想怎樣?”
他倒是笑笑,抬手揉揉她的頭髮,說:“放心吧,我絕不會影響表演。只會化倔強為力量,頂多有點狂躁。”
天空已是純淨的墨藍色,星光稀疏,遠山模糊。燈光從頭頂打下,許尋笙坐在他們最後方,抬起頭,看到台下,確實人少,都沒有站滿舞台前方的空地。可是他們聚集在一起,全都是很開心、很期待的表情。而原處,那個更大的舞台,音樂聲還在傳來。
岑野轉過頭,與每個人眼神示意,也包括她。許尋笙微微頷首,揚手落下,旋律響起,貝斯吉他鼓聲相合,台下的人開始歡呼,岑野一把扯下立杆上的麥克風,開始放肆歌唱。
……
夜色漸深,音樂漸息,人群漸歇。
許尋笙彈下最後一個音符,放下手,抬起頭。其他幾個人也已停下。他們的心情,已變得充實而平靜。他們也感覺得到,為數不多的觀眾,完全沉浸在他們的音樂中。於他們自己而言,今天又是一場熟悉的、圓滿的演出。
在觀眾和工作人員的掌聲中,本來他們應該就這樣退場了,結束第一次音樂節之旅。大家都看著岑野,等著他向觀眾道別。
卻沒想到他站在麥克風前,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說:“喂,我想和你們——從各地趕來看朝暮樂隊第一次音樂節秀的樂迷朋友們,做個約定。”
“哇——”
“好!”
“說吧!”
“說吧小野!”
所有人都大聲喊道,此時這方舞台,分明已變成他們這群人圈地自萌的小天地。
許尋笙一直從側後方看著岑野,看著他的側臉映著光,有著溫溫柔柔清清亮亮的笑。那笑也讓她感到安心,等著他將要說出的話語。趙潭他們,也都看向了主唱。
岑野拿下麥克風,慢慢吸了口氣,就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然後他徹底抬起頭,望著他們,露出個無比放肆乃至邪氣的笑容,他說:“我和你們約定——明年這個時候,朝暮會再來江城櫻花節,也請你們再來——”他伸手指了指腳下的舞台,說:“明年,這個音樂節,這裡,你們,還有外面的所有人、音樂節所有人,將只看朝暮樂隊!只看我!”
台上台下都是一靜,所有人一驚之後,全都笑了,鼓掌歡呼喝彩,幾乎所有樂迷開始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小野!小野!小野!”
趙潭幾個聽明白了,也都狂笑起來,趙潭一撥貝斯,發出一連串漂亮激昂的音符,輝子猛敲鼓槌,張天遙也立刻炫了一手吉他作為呼應。而許尋笙看到,岑野已經丟掉麥克風轉身,朝她走來。
她看著他一臉沉靜的表情,還有些茫然。他卻已從鍵盤上抓起她的一隻手,說:“傻愣著幹什麼,下場了。”好在舞台這一角光線暗,又有樂器擋著,應該是沒人注意。許尋笙跟著他起身,走向台後。
身前身後都是人,到處都是夜色、燈光與流彩。許尋笙還處在他剛才那番話的餘音中,人有些恍惚。卻聽他忽然開口:“剛才帥不帥?”
許尋笙說:“帥。”
他又問:“跟著這麼帥的人去爭奪全國總冠軍,好不好?”
她說:“好。”
前面已經有工作人員迎上來,他們仿佛也都被岑野的話語感染,每個人神色也快樂的激動著,身後,其他兄弟也都跟了上來。
來到人前,岑野已鬆開了她的手,站在那裡,和人寒暄。舞台後光線不好,只有稀疏幾盞照明燈,他的臉模糊而好看,眉梢眼角隱隱帶著放肆的笑,高瘦挺拔中帶著幾分清冷,仿佛人站在哪裡,哪裡就是他從不言敗的主場。
許尋笙就站在他身後,依然在他慣有的“保護範圍”內,她一直這麼望著他,卻不知不覺出了神。
她想,現在他還只是個在比賽中初初嶄露頭角的樂隊主唱。現在他的音樂節現場,只有區區一百人跋山涉水趕來捧場。他這次表演分到的酬勞只有3千塊,他在快捷酒店也住的自在逍遙。
可只有她最清楚,他潛藏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她已經無法想像無法估量,這樣一個他,走到千萬人面前唱歌時,又會發生什麼?
現在他還年少輕狂,現在他還清清醒醒混混沌沌。等他於轉身之間褪去稜角,沉煉光芒,成為一個成熟男子和王者巨星的那一天,這世上還有誰能拒絕他的笑?
第六十七章 初至北京(上)
朝暮樂隊的幾個人拎著箱子走下商務車,這是雙馬視頻在北京郊區的一處基地。遠遠望去,周圍是青山綠田,綠樹成林。人家圈了一大片空地,中間有幢辦公樓,還有幾棟住宿樓,還有一些配套建築。中間的廣場上已停了幾輛大巴車和商務車。還有一些樂手打扮的人拖著樂器在下車。
未來的一段時間,朝暮樂隊也要跟他們一樣,封閉住宿在這裡,參加“超級樂隊”杯賽的節目錄製。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們往簽到處走去。許尋笙的箱子一路都被岑野拖著,他人高手長,一手一個箱子也輕鬆。在機場時,還心血來潮提議讓許尋笙坐在他的箱子上,他來推。岑野姿勢都擺好了,再次被許尋笙無情拒絕。
簽到處就在住宿樓一樓。負責簽到的頭頭,是個三十來歲的幹練女人。穿件舊衛衣、牛仔褲,短髮,臉龐清瘦,講話也是利落有力的。她叫鄭秋霖,胸前掛著個牌子,上面寫著“導演”。
鄭秋霖起初臉色嚴肅,看到岑野時,眼神稍稍有些變化。再聽到他們報出名號“朝暮樂隊”,鄭秋霖笑了,說:“你們就是朝暮樂隊。過來路上還好吧?”
張天遙先答:“挺好的,老師。”其他人也附和。
鄭秋霖點點頭,在旁邊看著工作人員替他們辦好簽到、又發了參賽證和房卡,便說:“岑野和趙潭?”他倆點頭,鄭秋霖說:“跟我來一下。”
許尋笙幾個不知道是什麼事,就在原地等。他倆跟著鄭秋霖,進了旁邊的一間辦公室,關上門。
鄭秋霖自己坐下,見他倆還杵著,很淺地笑了:“坐吧。我是這次比賽的執行導演鄭秋霖,長話短說:我知道你們一個是主唱,一個是隊長,所以特意來叮囑你們幾句。朝暮樂隊很有實力,導演組很看好。希望你們在比賽期間,好好發揮,把握住機會。我們也希望這次比賽,能夠真的有實力新樂隊出來。這樣我們的節目也更有影響力和口碑。靠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