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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挺好的,和朋友們一起在工作室玩。”
荒野:“你們的工作室什麼樣子?好玩嗎?”
許尋笙想著反正網上都有他們的照片,便挑了張今天拍的照片,發給他。畫面里,大熊低頭在彈鍵盤,她在唱歌,阮小夢在彈貝斯。背景便是工作室里清淡素淨的顏色。
荒野回覆:“看著不錯。”
過了一會兒,又說:“這個是你男朋友?”
許尋笙回覆:“不是,我們三個是合伙人。”
荒野:“呵呵。”
許尋笙看著這句呵呵,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甚至覺得荒野的語氣有點怪異的熟悉的感覺。她剛想問他啥意思,結果荒野馬上又把這條消息撤回了。
既然人家覺得語氣不妥撤回,許尋笙自然不會再問。她心裡剛才已有了個主意,此刻便順著話題提了出來:“下周我們圈子裡的朋友,會在工作室有個聚會,也算是工作室正式開始的慶祝。時間是周六下午。你有空嗎?如果有空,要不要過來湘城玩一趟?”
這是許尋笙自己都不想去深究隱約的小心思。以她的性格,這樣主動約人見面是破天荒。為什麼?
那被阮小夢點破的,或許是依賴或許是好感的小情緒,讓她感到不安。她想要破除不安,下意識就是跟這個人見面,坦坦蕩蕩的,把他劃歸到朋友里去,和大熊、阮小夢、其他朋友一樣。那之後相處,又怎麼還會有顧慮呢?
所以她索性大大方方開口相邀。
哪知道她問出這句話後,這一晚上,荒野都沒有再回復。
於是許尋笙心裡暗暗又有些後悔,心想人家可能就只是想和她“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就沒存見面的念頭,是她突兀了。
也只好暫時不聲不響,等隔天再找機會把這一個話題給不經意的帶過去。
然而到了次日早上,許尋笙起床後,發現手機已躺了一條回復。一看時間,都是荒野這天早上5點多發來的。
他起這麼早?
他說:“抱歉,昨晚去洗了個澡,後來就沒看手機睡了。剛剛看到。”
許尋笙心想,原來如此,那就好。回復到:“沒事。”
他很快又回復了:“下周末有空,我過來。”
看到這句話,許尋笙的心竟就這樣突兀地跳了跳。她也不太想去理會這樣微妙的小情緒,發了個笑臉:“歡迎。”
荒野卻說:“就是有件事……”
許尋笙:“什麼?”
他居然說:“我長得比較丑,可能會嚇到你。”
許尋笙失笑:“怎麼可能?你長得什麼樣,跟我與你的交情,沒有半點關係。”這是她的真心話語,不過,她之前腦子裡確實也會有個模糊的勾勒。最早她覺得荒野最少應該有四十多歲了。現在聊了一段時間,感覺很多時候他給人的感覺還挺有脾氣挺有活力。所以現在她覺得,他沒有那麼老,應該是個三十幾歲,溫文爾雅的幕後人員,說不定還帶著點文藝人特有的脾氣和意氣。所以才會讓你時而感到成熟穩重,時而感到有些天真隨意。
不過他現在這麼說,居然不像是開玩笑,倒不排除他確實貌似無鹽。但許尋笙根本不在意這種事。
這時荒野說:“那你答應我,不管我長得什麼樣,到時候都不會把我從你的工作室趕出來。”
許尋笙又忍不住笑了,答:“好,我答應你,不管你長得什麼樣,都會是我的座上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想要見你(上)
李躍再次見到岑野時,望著他神色自若的面孔,有點頭疼,也有點發自內心的欣賞。
兩人見面就是在李躍公司單獨的“小廚房”里,環境不見得奢華,但是安靜舒適。菜品更是領導層的專屬大廚做的,清淡、乾淨又美味。李躍吃得差不多了,抽著支煙,岑野還在頗有興致地剝一盤麻辣小龍蝦,吃得嘴唇通紅十指染油,雖然這麼著皮相還是漂亮,哪有半點明星的矜持。
李躍說:“你把真人秀和湯三哥的電影主題曲都推了,集團這邊其實挺為難的。”
岑野也不慌,把手裡最後一個龍蝦剝完,又拿濕巾擦了擦手,丟在一旁,喝了口水,說:“躍哥,我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事。”
……
關於自己選擇的原因,岑野和哥哥已說過一遍,今天來見李躍前更是斟酌一番,所以現在侃侃道來,道理充分、情通理達。
李躍聽完後,沒急著表態,而是仔細思量再三,說:“我求的是穩,你求的卻是險。說實話我還是希望你按照我的想法來發展。”
岑野轉了轉手裡茶杯,說:“躍哥,你肯定比我更有經驗和眼光,發展想法也更穩妥有效。但那些說到底都是外在條件,我信你,你能把我的各種外在發展條件安排得最好。
但,事是人做的。我不是說消極怠工什麼的,工作起來我是個什麼人你也清楚。但我真覺得沒勁,興奮很少,疲憊很多。音樂、創作,如果自己先感到’沒勁’,哪怕我再努力,出來的東西你覺得會好嗎?粉絲可能會盲目崇拜,我今天就算寫首垃圾歌出來她們都會閉眼叫好——說實在的這兩年我寫的歌里也不是沒有垃圾,為了配合專輯進度照樣自欺欺人發了——粉絲帶著光環看我不挑毛病,但是外面的人,不會看不到。”
李躍微笑,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於是岑野更掏心掏肺地說道:“你一直說希望我發展得更長久,我覺得人有了盼頭,重新有了衝勁兒,才是長久的根本動力。可能我接十部電影主題曲、真人秀、不斷開演唱會,能夠不斷在公眾刷存在感。但一首好到極致打動所有人的歌,說不定就能讓我走上神壇。但前提是我要能有足夠的時間、空間、心情,去尋找、寫出這首歌。你說我求險,但不也有一句話:富貴險中求嗎?”
岑野講完後,李躍還是沒說話,慢慢抽著煙,鏡片後的雙眼若有所思、光亮暗藏。岑野的手指就在桌上輕輕不斷敲著,居然也是一副不動聲色模樣。
“半年。”李躍開口。
岑野抬頭看著他。
李躍笑了,說:“給你半年時間,按你自己的想法規劃、發展,集團這邊只提供參考和資源。你要是能上一步,以後就按這條路子來。如果人氣有下滑,那就怪我別客氣,你做不到自己夸的海口,老老實實去給我開演唱會參加真人秀,繼續跟頭牛似的刷存在感和國民度。”
岑野“嘿嘿”笑了,說:“謝謝躍哥。”
李躍也含著煙笑,說:“我何嘗不明白你說的道理,但這個時代,現在並不是你有十分實力,就能拿到十分回報。很多人在乎的是更膚淺、更快速的東西。所以我才說你的路子風險太大。因此儘管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其實也希望你走那樣的路。但,我作為你的製作人、合伙人,我之前不能建議你走那條路,我要考慮得更現實,為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