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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樟想,肯定是因為昨晚的渣男糾纏,打擾了她的心qíng。於是他慢悠悠地說:“師父我跟你說,你們女人啊,在商場上有什麼軟肋,知道麼?”
“什麼?”
“感qíng用事唄。尤其,好馬不能吃回頭糙。”他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更何況咱們,還是匹白龍馬呢。”
木寒夏眸色深深地望著他,然後笑了,說:“為師的事,就不勞你cao心了。”
陸樟:“那哪兒行呢?師父啊,你好歹是女人30一枝花,還是會有壞人盯著的嘛!”
即使是木寒夏,那也避免不了女人的小通病,不願意年齡被人拿出來說。她打斷他:“不是30,是29,剛剛才滿。”
陸樟笑了:“是是是,29,不是30。女人29一枝花,你呢,又是我師父,更是咱們方宜最寶貴的一朵花。整個北京城的高富帥,那不是任你挑啊。哎,我想起來了,我有個朋友,跟你一樣,也是美國回來的,27、8歲。長相呢,那比我是比不上的。但是高和富都占了。你要是有興趣,咱們約出來見見?”
木寒夏抄手坐著,不搭腔。
陸樟見狀,笑得更歡,說:“再不濟,咱們集團內部比武招親也成啊。對了,住宅地產事業部那邊,有幾個單身的高級工程師,都是一身書呆子氣,人老實,掙得也多,單純得很。到了師父您的手裡,那還不是任您拿捏摧殘?實在不行……”他露出忍痛割愛的表qíng:“咱家馮楠也行啊!雖然對您來說嫩了點,但是機靈又gān練,而且還是我的人。將來調教好了,那也是您手中一匹活潑聽話的小野馬啊……”
木寒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紙巾盒就砸向他:“出去!”可偏偏他還伸手一撈,接得很準,然後還往空中拋了兩圈,這才丟到一旁,起身往門外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賤賤地笑道:“師父,chūn心被我說動了吧?這樣不好、不好……”
他走了,屋內終於消停下來。木寒夏低頭又看了一會兒文件,忽然笑了出來。
昨晚林莫臣的出現,還有他的那些話,的確令她一整晚qíng緒都不太好。他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心意後,就掛了電話。留下木寒夏對著手機,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那並不是一次愉快的通話,她幾乎是條件反she,一次次地bī退他。而他中間也說了狠話,但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
陸樟這麼一鬧,卻讓她心頭的yīn霾一掃而光。她本就是xing格明快之人,這些年下來,處事更果斷灑脫。可在林莫臣這個人這件事上,卻活得越來越像二十出頭、qíng緒用事的自己。當下決定,gān脆把他丟到一旁,暫時不去想,不去管了。
轉念又想到陸樟。其實初來乍到時,她也做好這大少爺極為難纏的準備,可這些天相處下來,才發現陸樟骨子裡其實是個很溫暖單純的人。就像他的父親。
木寒夏下定決心,要好好幫他,帶他。他也許沒有太多經驗,但是他聰明,也有股狠勁兒,雖然有時候愛耍小聰明,從他那雙眼睛,卻可以看出,他的本xing是純直的。這樣的一個人,木寒夏希望看到他將來在商場裡,不要吃虧,要活得順利jīng彩。
——
接下來的十幾天,“悅家”進入緊張籌備期,木寒夏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這上頭。
林莫臣卻在那一晚之後,沒有再出現過。
陸樟被木寒夏耳提面命著,全程跟著跑新商場的策劃和建設。但他的懶勁兒還是很頑固的,一個星期,頂多來個三四天,好像不遲到早退曠工,就不舒服。木寒夏現在跟他熟了,罵他教訓他也很順口了。他自然不以為意。但下面的人,其實已經很受寵若驚了——幾時看到大少爺這麼服帖勤快過啊,每周只曠工一兩天了啊!
陸樟其實也不是有什麼來不了的理由。但他懶散逍遙慣了。他一個人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大房子裡,以往就三天兩頭約狐朋狗友打遊戲、泡吧、玩耍。要他完全改頭換面積極向上,他還真有點不適應。而且要是每每木寒夏一叫就到,他在朋友面前,也有點沒面子。
而對於木寒夏來說,忙碌,成了最好的生活和心qíng調節方式——就像過去的這些年一樣。她每天天剛亮,就去上班。晚上幾乎到萬家燈火都盡數熄滅時,才回那套公寓。而她的心qíng變得如此平靜而充實,回國以來,林莫臣帶來的一連串的衝擊和震動,仿佛也不再令她亂了方寸。
愛qíng,並不一定就要是女人人生里最重要的事。不是嗎?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每晚,只有對面風臣大樓上的那一盞徹夜不滅的孤燈,陪伴著她。她現在已經明白,人生中許多細小的緣分,許多能帶給你慰藉的東西,並不一定會真的走入你的生命里。譬如某個萍水相逢幫助過你的人,譬如寒冷時天空出現的太陽,譬如她夜夜望見的這一盞燈。它令她覺得溫暖,令她心qíng變得平靜。它陪伴著她,成為她習慣的一部分。而它並不知曉,也無別人知曉。
——
孫志這幾天其實挺愧疚的,因為一直拿公司的事,在找林莫臣。但他也是沒有辦法,2014年秋冬至2015年chūn,股市一路猛漲,公司的投資業務也賺得盆滿缽滿。但是太過順暢的大牛市背後,總會讓人惴惴,參見2008年的股市崩盤。
風臣的投資策略,一向是比較穩健的。這幾個月,別的公司還沒什麼動作,風臣內部的投資研討會,已經開了一個又一個,對各項大的經濟數據,進行一輪又一輪的分析,想要掌控住
第84章 (新v)
這些年,林莫臣的生活習慣其實並不規律。他總是到處出差,一開始是全國,後來是許多國家。他習慣睡得很晚,大多數時候是加班。有時候不需要加班,也會熬到一兩點才睡。
但他醒得很早,總是五點多就醒來,在chuáng上靜靜躺一會兒,就起chuáng。看新聞,看書,或者直接開始工作。
身邊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工作狂。其實他本身並不是個乏味的人,他見識廣泛,犀利而健談,善於jiāo際經營。對待女人,他也全不會有木訥拘謹的時候。絕大多數時候,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身價、皮相和風度,吸引著很多女人的眼光。
但他從不靠近。有膽大*、飛蛾撲火者,他直接冷言冷語bī退。雖然年齡漸長,個xing越發深沉不露,但毒舌的功力並未減退。有糾纏不休者,被他直接說哭的也不是沒有。
這些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這就是自己要的生活。他從青少年時期起,就是個倔qiáng的、我行我素的人。在木寒夏這件事上,在她離開他後,更是如此。
她改變了他,也改變了他的人生。
他幾乎從不對任何人提起她,但在風臣那份彌足珍貴的創建者名單里,一直有她的名字。他並不會時時刻刻地思念她,但是天天月月年年的夜深人靜時,他就會想起她。每一份與她有關的記憶,都隨著大腦一次次的描畫,更加清晰,分毫畢露。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他們其實並沒有分開多長時間。因為他每每想到她,都不會感到陌生。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時間在他這裡停滯了。在她那裡,卻沒有。她在異國求學、打工、求職、旅行……每一年都有不同的jīng彩。她的人生在加速成長,他都知道。
若說他的心裡,只有對她的愛嗎?並不是。也有怨,每當那些思念愈濃的時刻,毫無防備的來臨,他也會意難平。風臣上市時,他以為會捕捉她留戀或者關注的痕跡,畢竟她是那樣重qíng的人。然而並沒有。國內國外任何與風臣有關的地方,她都沒有出現過;隱忍三年,將張亦放的榕悅集團,從西南區bī退後,他請伯特把這個消息輾轉透露給她。然而她聽到後,只是沉默。她不問跟他有關的一句話,她始終沒有回頭看他。
風臣服飾加冕國內銷量冠軍時,沒有她;他獲得投資市場首戰大捷時,沒有她。喝慶功酒深深醉倒時,沒有她;突然在某一天離開風臣離開國內時,也沒有她。
他有時候甚至恨著她。恨她走得那麼決絕,恨她真的從不回來,恨她令他無法放手。
現在她回來了,對於她的心思,他其實隱隱已有所猜想,但是不願深想。
她不願意回頭,就令她回頭。
她不想面對過去,可是她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沉溺於過去?
……
孫志又說:“悅家商城,預計兩個星期後開業,很快。”
林莫臣的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眉眼平靜:“是太快了。”
孫志一怔。
“一家新模式商城的建立,勢必需要很多探索、磨合、調整。她卻在短短一個多月,就要建好了,只說明一件事——在她回國前,這件事就是籌劃好的,跟陸棟一起。許多準備工作,已暗中做好。”林莫臣說。
孫志問:“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莫臣卻笑了,說:“她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行事風格都像我。她既然預謀了這一步,後邊必然安排好了三步、五步、十步……”頓了頓,他說:“她必定有一個全盤計劃,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藏得很深。”
孫志聽得心中感嘆,這兩個人,實在是……他們若不在一起,他這個旁人看著都覺得痛。
而林莫臣卻微微有些分神。他想起木寒夏這些天在愛qíng之前的退卻,商業上的事,自然也隻字也不會跟他提。她的心中,是否也防備著他?
孫志問:“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她做事,必有自己的原因。也不會來傷風臣。”林莫臣答,“讓她放手去做。”
孫志悶了一會兒,突然問:“我問句話,為什麼她這幾年畢業了,你也去美國了,為什麼不去找她?”
林莫臣卻沉默不答。
——
天高雲闊,陸樟站在悅家商場的門口,望著已初具雛形的模樣,想到的,卻是跟林莫臣相同的問題。
整個策劃、建設過程,他是一步步跟過來的。進展得如此順利如此快,令他意識到,父親和木寒夏早有預謀安排,只是沒跟他說而已。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裡有點不太慡,慢吞吞地往還在施工的商場裡走。滿地的煙塵材料里,他嗆得咳嗽一聲,突然靈光乍現——臥槽,木寒夏這麼得他爸信任,不會是來當他後媽的吧?
這個念頭令他心中升起極其qiáng烈的牴觸qíng緒,媽~的,真要這樣,他就要當不孝子了,想法設法要把他們破壞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可能xing不大。他老爸說到底還是挺正派傳統的。而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陸棟上個星期,還跟小區里另一個遛狗的中年大媽,眉來眼去,約飯約散步呢。想到這裡,他稍稍寬了心。
現在已臨近中午,他睡了個大懶覺才起,打算先接木寒夏去吃飯,下午再任勞任怨地上工。迎面抓住個職員,問:“木寒夏呢?”
職員笑答:“陸總您來啦,哦,木總……她就在那邊辦公室里休息呢,我幫您去叫?”
陸樟擺擺手:“不用了。我過去找她。”
推開門,他一怔。小屋裡窗簾拉著,依稀看到個人影躺在沙發上,身上只搭了件小西裝。
陸樟輕手輕腳走進去,帶上門。走到她跟前,發覺她睡得很沉。臉陷在沙發里,長發也是散落的。陸樟也知道她這些天沒有少熬夜,他就沒見過她這麼拼的美女。
站了一會兒,他拉過把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手機。
商場沒建好,還沒有空調。陸樟坐了一會兒,就感覺身上發冷。攏了攏外套,就察覺到沙發上的木寒夏似乎也冷到了,身子縮了縮。
陸樟盯著她看了幾秒鐘,把外套脫了,起身給她搭上。
木寒夏果然睡得更安穩了,也不動了。陸樟雖然有點冷,但他扛得住,看著她被自己的衣服裹著,又有點得意。一心一意要等她醒了道謝。
“咚咚——”敲門聲響起。陸樟抬起頭,看到馮楠探頭進來。
馮楠今天開車送他來的,估計是等他和木寒夏吃飯,等得太久了。馮楠掃一眼屋內的環境,剛要開口,陸樟臉已一沉:“出去,動作輕點。”
馮楠一愣,關上門退了出去。
丈二摸不著頭腦地往外走了兩步,馮楠忽然怔住,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光線昏暗的房間裡,木寒夏睡在沙發里,陸樟就在邊上坐著。幾時見過他這樣沉靜耐心的模樣?
馮楠腦海里陡然生出個念頭——小陸總這回,只怕要糟!
第85章 (新v)
轉眼到了周末,木寒夏也沒有給自己和陸樟安排工作。現在是chūn暖花開的季節,陸樟自然不安於室,約好了幾個狐朋狗友去水庫釣魚。
周五臨下班時,他跑去問木寒夏:“師父,我看你周末一個人也挺苦悶的,帶你去玩啊。都是年輕人,你會覺得自己變年輕的。”
木寒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答:“不去。”
陸樟:“這就沒意思了嘛……”
“我周末已經有安排了,要去見朋友。下周一、二我還要請兩天假。”
陸樟眼珠一轉,毫不客氣地說:“不會是去見那個渣男老qíng人吧?師父,你可要爭口氣啊。”
木寒夏抬眸看他一眼。一直以來,她不喜歡對任何人提林莫臣的事。而知道內qíng的人,也儘量不跟她提。偏偏陸樟總是直來直往地戳出這個人,但反而因為他的直白,跟他談及林莫臣,她好像也不會感到心中滯澀了。